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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海的乐趣

汪为学

交通发展，网络提速，物流快捷，那些海鲜产品也出现在我们内地市场上，有的还开起了专营店。他们将生意做到了极致，各种鲜活的贝类放养在海水中，让顾客任意选择。

现在，许多人家的餐桌上，也都摆上了不同品种的海鱼、贝类等海产品，尤其是办“正经事”的酒桌上，海鲜已经成为必不可少的菜肴。当然，海鲜也不是人人喜欢，不习惯的人总感觉有股海腥味，再好的海鲜也是不感兴趣。不过，在海边生活多年的我，早已习惯了。

吃到海鲜，那只是一饱口福，让我最感兴趣的还是亲身在海边捕获或是观看捕鱼的场景。

青岛崂山，海拨米。顾名思义，是峰峦叠嶂的多山地区，仅山区面积就占了全区域的二分之一。域内地势东高西低，可以说是三面环水，山海相连，地理条件十分复杂。除了大大小小海湾、沙滩，就是悬岩峭壁之下深不可测的汹涌波涛。不过，这里岩深谷幽，山灵水秀，冬无严寒，夏无酷暑。不仅自然景观优美，而且人文景观的历史也很久远，早已成为著名的海滨旅游景点。

我在年轻时就来到这里，营区是在半岛上，距离海边不足两百米，有的甚至更近。我们长年累月与大海相伴，结下了不解之缘。当你漫步在沙滩上，呼吸海边湿润的空气，会给你带来清新之感。清晨，面对一望无际的大海，蔚蓝色天空和碧波荡漾的海洋构成水天一色。红色的太阳从海平面冉冉升起的时候，海面又显得金光灿烂。海浪轻轻地拍打着岸边礁石发出阵阵节奏声，成群的海鸥带着欢快的鸣叫声飞来飞去，犹如伴奏的迎宾曲。此时此刻，怎不让人心旷神怡。

驻地附近，有的海湾面积很大，一望无垠。滩涂中冒出许多大大小小又奇形怪状的礁石，随着潮汐时隐时现。长年流淌的深山清泉，被纵横交错的沟壑引入海湾，与海水交会。潮涨时大水漫灌，潮落时滩涂裸露，那些蛤蜊和其它生物，非常适应生长在这干净泥沙的环境中。

那时，夏秋季节的节假日，当大潮退去露出滩涂的时候，带着好奇，时而约上好友来到滩涂捡拾贝类。这里的贝类很多，挪动脚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贝壳划破了脚，只要下手触到泥沙中，准能捏出好几只。不仅贝类多，还有硬币大小的小沙蟹，总是翘着随时发出攻击的大夹，快速地遍地爬行。小海螺、小海参也时而出现。当遇上“生气鱼”（受到刺激肚皮会胀成球形，也称海河豚），最好不要碰它，如果被脊背上的几根带毒硬刺划伤，会让你疼上多时。滩涂中还有许多叫不出名的东西，让你觉得这里的物产太丰富。后来发现，人们涂皴的“蛤蜊油”外壳，原来就是蛤蜊贝壳。

拾海是一种乐趣，只要下海一趟，不一会功夫就会捡回许多不同的贝类、小沙蟹或是小虾。军营中的官兵来自五湖四海，不同地区的人有着不同的生活习惯。来自沿海地区的人酷爱海鲜，那些蛤蜊、沙蟹、小虾不需蒸煮，醮些食醋即可生吃，往往嘴巴被沙蟹夹出了血泡也不在乎。他们说：生吃螃蟹活吃虾，才感觉出鲜美的味道来。

如果有耐心，还可以在礁石上收获海蛎子。海蛎子是紧紧吸附在石头上生长，没有技巧是很难取出。通常是用长柄水果刀，贴着石面将刀尖塞进壳里，再向上用力即被分离，取出白嫩的海蛎肉，做汤或者下面条，不需添加任何味素，汤汁也会十分鲜美。

有些人在冬季退潮的时候，走进海滩，掀起石块，将藏在里面的海鳗一条条拉出来，稍作整理，不加佐料，只放入清水和盐，煮熟即食。

秋季的晚间，有时闲暇无事，约上几位同事，带着事先准备的简单钓蟹工具，来到海边岩石旁，将鱼头绑在细绳的一头，慢慢地放到水中，另一头牢抓在手。不一会蟹子就会围拢过来，借助手电筒光柱看清蟹子觅食时，就轻轻地向上提起，在离开水面时，要迅速提到岸上，若是动作稍慢，海蟹离水就会立刻逃离。不过，海蟹也非常贪吃，有时被提出水面，大夹还牢牢地夹着鱼头不肯松开。如果将几个鱼头绑在一起，会吸引更多的蟹子，有时一次提上来就有好几只，每一只从几两到七、八两重不等。这个季节，蟹子已经很肥了，成熟的雌蟹满腹蟹黄，清蒸后再配上青岛啤酒，吃上几只也就饱了。

好奇之心可能是年轻人的共性，我也不例外。夏日的夜晚，海风吹拂，虽然有些湿漉漉的感觉但很清凉。遇上节假日，时而约上几个人蹲在码头边上钓“乌贼”。不过，钓“乌贼”的工具要复杂许多。先要准备由钢丝做成的多头倒须钩，再用废弃的香烟锡纸包裹在倒须钩的上部，固定在线绳的一头，放进水中，另一头拴在木棍上，再将“电乌灯”打开照着倒须钩，银白色的锡纸在强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明亮，“乌贼”可能喜欢这种颜色，会慢慢地游向这里，只要笨拙的“乌贼”须爪触碰到锋利的倒须钩，就会被钩住，成为“俘虏”。不一会儿，即可收获许多“战利品”。

在海边，看着渔民捕捞的场景也是非常有趣。我们营区的一侧是个大海湾，由于海水冲刷作用，形成宽阔而又平坦的沙滩。金黄色的沙粒中掺杂着亮晶晶的石英沙，据说是制造玻璃的上乘原料，更是建筑的优质沙子。每年七、八月，当地的渔民都在这里捕捞“面条鱼”，此鱼形似巢湖的银鱼，不过体形约是银鱼的一个半大小，腹部银白、脊背青色，是当地的特产。

捕鱼场面非常壮观，需要多人、多条鱼船配合才能完成。五百多米长的鱼网，需要好几条鱼船拖到距离沙滩很远处下网，几十个人均分两边，牵拉鱼网纲绳，大家同心协力，慢慢地向沙滩合拢，经过几个小时的合作，沉重的鱼网被拖向沙滩，几十米长的网袋被鲜活的“面条鱼”塞得满满的。据渔民说：捕捞“面条鱼”时，要根据天气、温度、潮汐和鱼群的密度，才能确定是否下网，不然，就会空网而归。

一般情况，只要下网就会有收获，一网几千斤有时会更多。当地的驻军比较多，每次捕捞的鱼上来之后，等候在岸边伙食单位的“给养员”们，会立刻“瓜分”买走。那时没有冷藏设备，若有剩余，只好就地加工。垒起石块架上大铁锅，倒入海水，用柴火加热至七十度左右，将鱼虾倒入锅中翻滚并立刻取出，摊晒在沙滩上，很快就会变成鱼干了。

每到这个季节，部队官兵都能一饱口福。新鲜“面条鱼”用面粉拌和，下到油锅炸成微黄色即食，香气扑鼻，味道鲜美，没有骨刺，很适合老人和孩子享用。当然，其它季节，也会有不同的鱼类上市。沿海的群众，有许多长年以捕鱼为生。鱼船不是很大，以近海捕捞为主，只要鱼船靠岸，新鲜的鱼虾都会被驻军买走，既解决了渔民卖货之难，又给部队带来补给之需，真是一举两得。那些年，我们所吃的鱼类基本以海鱼为主，偶尔吃些淡水鱼还觉得有土腥味。长期养成的习惯，至今也没有完全改变过来，还是喜好海鲜味。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渔民们很会利用本地资源，将捕获没有什么价值的小鱼、小虾、小蟹集中起来，放在院中的缸里，扣紧缸盖，让其自然发酵，成为海鲜酱。发酵期间，刺鼻的腥臭味实在难以接受。不过，闻着腥吃着鲜的鱼虾酱不仅是餐桌上的一道美味，还是烹调其它菜肴的一种不可或缺的调味品。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确如此。海中的物产确实丰富，除了海鲜类，还有大量的海藻类。那时，当地的群众就已经人工养殖海带了，且已形成规模。人们将篮球大小的真空玻璃瓶，固定在粗细不等的棕绳上，放在水中起到浮力作用。再将海带苗插入棕绳中。经过精心管理，长成又长又宽又厚的海带而获丰收。

要想获得一份收获也非常不易，海面上会经常遇上大风，尤其是台风。往往一个台风到来，会将辛辛苦苦培植的海带全部吹到岸上。此时，部队的官兵会立即帮助群众，将刮到岸上的海带，一根根清理岀来，晾晒到沙滩上，并将棕绳、没有破碎的玻璃瓶分类整理，使群众的损失降到最低限度。

当地驻军和群众，在长期的生活相处中，如同家人，谁有需要，不讲任何客套话，都会主动相互帮助。麦收时，部队组织官兵，帮助收割。若是有人生病，也会走进驻军各级医疗单位救治。军爱民、民拥军的传统，就是通过这些具体行动，体现出军民之间的鱼水之情。

后来，部队调防青岛胶南。这里属于青岛西海岸，面临黄海，低山丘陵地区，军事地位十分显要。胶南拥有秀丽的自然风光和丰富的人文景观，山海荟萃，景致宜人，古称“东方胜地”。营区依山而建，距离海边不足百米，仍是抬头见山低头看海。虽然环境改变，但气候、生活方式并没有差异，我在这里又工作了多年。当下，这里已经成为军事要地。

现在这些地方，除了部分属于军事禁区之外，其它地方也都成了旅游景点。若有机会再去海滩体验一下，定会有更多的乐趣！

作者简介：汪为学，安徽无为人，军旅生涯十六年，后转业到无为县纪委工作至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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