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现场陈再见全世界最大的鳗鱼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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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陈再见

陈再见,年生于广东陆丰;中国作协会员,广东文学院签约作家;作品在《人民文学》《十月》《当代》《钟山》等文学刊物发表,并多次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新华文摘》《中篇小说选刊》等选刊选载;出版有长篇小说《六歌》,小说集《一只鸟仔独支脚》《喜欢抹脸的人》《你不知道路往哪边拐》《青面鱼》《保护色》;获《小说选刊》年度新人奖、广东作协短篇小说奖、深圳青年文学奖等。现居深圳。

短篇小说

全世界最大的鳗鱼

/陈再见

东海城的首富突然有一天什么都不管,买了一条渔船出海钓起了鳗鱼。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和小澍在马街吃一瓯滚烫的海鲜粥。小澍问我,这事你怎么看?我特意把粥里的鳗鱼块挑了出来,含进嘴里,鳗鱼是新鲜的,新鲜的鳗鱼有股清淡的香味,香味不能重,越浓证明在盐水里浸腌的时间就越长。我吐出一根乳白的骨刺,跟小澍要了根烟,我说,大概他也和我一样,太喜欢吃鳗鱼粥了。小澍知道我在开玩笑,没再理我,他瓯里的粥早吃完了,正靠在油腻的楠竹椅子上,接着抽第二根烟。

这事还真值得琢磨,作为东海城的首富,就算太爱吃鳗鱼粥,也没必要亲自出海钓啊,东宫码头一大早,随便差个人去,要多大有多大,要多新鲜有多新鲜。可以看出来,小澍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没再说话,显得心事重重,自从上次计划失败后,他整个人的状态就是这样,像是饱满的气球被人扎了个洞。

我这人嘛心大,好多事情在我想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吃了粥,本来想约小澍去岁宝看场电影,最近《流浪地球》似乎很火,我那在影院上班的女朋友为我搞来了两张兑换券,嘱咐我没事别瞎晃荡,多去看看她,顺带看看电影。我刚要开口,小澍却抢先说,他有些困了,想回家睡觉。好吧,我差点忘了他昨晚上夜班,被我约出来吃海鲜粥时,他刚把花里胡哨的保安服换掉,从凤凰小区建得跟皇宫似的大门里走出来。

我们站在马街上道别,除了早餐铺,多数店面还没有开门,街上翻飞着欢聚过后遗留下来的垃圾。小澍顺势踢飞了一个可乐瓶子,哐哐当当,瓶子从街的这边滚到了街的那边,在一家母婴店门口停了下来。小澍说,走啦。他转身朝马街尾走去,我本可以用电瓶车送他一程,就像我经常在凤凰小区门口的拐角处等他下班。我却说,想去看看女朋友。看女朋友的方向正好与马街尾相反。小澍大概也听出来了,我只是顺便找了个借口。这么早,电影院还没开门,我的女朋友估计还在被窝里。

出了马街,我把电瓶车停在河边桥头,人则沿着河堤往西走,遇见哈着一口热气晨跑的人,我都主动避开。河水晦暗,看不出深浅,对岸的石阶上,坐着一个垂钓者,看样子是个老头,戴着一顶老式毡帽。东海城的老人就这么几样爱好,要么集聚在龙山桥头讨论盆栽,要么就提着个篮子出门钓鱼去……首富应该也是个老人了吧?说实话,在城里混了七八年了,还从没见过他的真容,名字倒是熟得跟自己的父亲似的;电视上见过几回,很和蔼,老是咧着嘴笑,这点和我父亲确实有几分相像。首富当然是做生意的,像小澍那样在小区里当个保安,十辈子也成不了首富,即便那是东海城最豪华的小区,首富一家就住在里边———八栋一单元房———小澍把他家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除了凤凰小区的房产,首富在河边还有一套自建的别墅,偶尔去住几天,通常是重大节日了,作宴请宾客用。大多时间闲置着,几个家仆拖着水管浇灌院子里的罗汉松和紫蔷薇。我和小澍去踩过几回点了,有一天深夜,差点都翻了围墙,没成功,因为我们听到了狗吠,不像是冲着我们来的,不过一旦落入它的地盘,就别想活着出来了。后来才打听到,首富的别墅里除了种名贵花草,还养了三条狼青和两条藏獒,足以让我们死十回。

河堤上的柳树不知什么原因,在冬季来临前都被砍掉了,就像一个留络腮胡的男人突然刮了个精光,看起来很不习惯。我继续往西走,之所以不骑电瓶车,是想把自己假扮成过路人的样子,否则,把电瓶车往首富的别墅门口一停,事情就显得别扭。如今,我顺着河道拐了下弯,因为没有树木遮掩,大老远的,就看见别墅雅致的大门和一排雪白的围墙,隐约还能见围墙里的亭阁和树木,白墙青瓦,据说是请了世界有名的设计师,仿宋代的建筑而造,进去过的人无不赞叹首富的人文底蕴和文化品位。我穿过马路,来到了门下,木质结构的屋檐上挂着一块菠萝格的牌匾,刻着三个绿色大字:可人园。落款认不太出,肯定又是哪位世界知名的书法家,包括新贴上去的春联,笔法都不一般。别看东海城是座省尾国角的海滨小城,却凡事都讲究个世界性,这不,据说城东福山上的妈祖石像也是世界上最高的花岗岩造像,不知道真假。

我叩响了别墅的门环。我也想按门铃,可是没找到,也是,仿古的大门装个门铃确实大煞风景。门环是纯铜打造的,叩在柴门上镶嵌的一块铜皮上,发出当当当的声响,声音很大,也好听。看样子,我找到了正确的敲门方式。没一会,门开了,探出一个老头的脑袋,毛发全白了,包括胡子。

你找谁?他沙哑着声线问我。

请问,我故意用不太熟练的腔调说本地方言,黄老板在吗?

黄老板不住这里。老头警惕地看着我。

我故作松弛。不记得我啦,中秋节来过,黄老板珍藏的葡萄酒真是好喝,刚好路过,电话没打通,就过来看看,没什么事,打声招呼就走,还赶着去省城签合同呢。

老头果真被我瞒骗过去了。我掌握的信息也准确无误,首富中秋节宴请朋友那晚,我和小澍猫在河边守了大半夜。

哦,人太多了,记不得谁是谁。老头笑着说。

我能进去坐会吗?下高速时车轮扎了钉子,正在桥头那补胎呢。

老头把门开了,请我入门。

我第一次看见院内的布置,离主建筑还有一段距离,要穿过一道草木茂盛的小径,一边是假山,一边是荷塘。老头显然没有把我引进别墅深处的意思,他示意我在一边的凉亭里坐下,石桌上摆有陶瓷的工夫茶具,边上还放着一个半导体收音机,歪斜的天线已经有了锈迹,信号一会好一会不好,正放着潮剧《火烧临江楼》;一包红壳的双喜香烟紧挨着收音机竖放,我烟瘾犯了,却不能贸然拿烟抽。老头的生活可真好,我很是羡慕,要是黄老板肯雇请我为他看门守厝,我也就犯不着在他家动那么多歪脑筋了。

抽烟。老头走过来,坐我对面,递过来一根双喜。我假装挡一下,接了。一个礼拜前,我跟女朋友承诺,戒烟了,再也不抽了,要是再让她看到我抽烟,她可以抽我嘴巴。女朋友要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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