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带我穿时空
“他爹,随随到这会儿都没醒,我这心七上八下的,早知不该听她的,医院。顺产花不了几个钱,就是怕被人看到名声难听,可总好过现在这样……”
“生都生完了,现在后悔有啥用。堂阿姐不说了吗?大抵是读书人体弱,脱力了累晕的,缓过劲就会醒。倒是那孩子,你真打算送人养啊?”
“要不然怎么办呢?小妮子死活不说娃他爹是谁,也不甘心留在渔村找个人嫁了。堂堂大学生呢,好不容易熬到毕业,国家给包分配,出了月子指定要回大海城工作的。
一个未婚姑娘,拖个油瓶名气能好听?关键她一个人怎么带孩子呀?还是个早产儿,一看就难养……
况且这也不是我先想出来的,是随随自的主意。别看她柔柔弱弱的,脾气拧起来跟我哥一样倔,打定的主意,十头驴子都拉不回……”
隔着一层薄薄的墙板,堂屋里俩口子的唠嗑,一字不落进了许随珠的耳朵。
一开始以为是梦,可随着意识的回拢,她意识到不对劲。
飞机失事还有命活着?好吧,福祸相依嘛,她懂。
就跟出门扔个垃圾顺便喂只流浪猫竟好运地捡到来自外星系高科技产物的抽奖系统,再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用抽到的海岛度假装备——潜水套装+比基尼,乐颠颠地飞去海岛快活了七天,鉴定系统是真的不是白日梦,正想回来大肆庆祝一番岂料返航途中倒霉催地遇上空难是一个道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老祖宗留下的至理名言,真的不需要她质疑。
可照理说,飞机失事的生还者,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等候抢救,要么通知社区把她接回家。
哪怕她爹娶了后妈有了弟弟彻底忘了她这个闺女,但接到飞机失事的噩耗,多少总会掉几滴猫尿的吧?
怎么把她送渔村来了?还什么顺产、难产的……
越琢磨越觉得奇怪,许随珠费力地睁开眼,上方是灰扑扑的横梁,透过屋顶裂缝传来阵阵呼啸的风声。听上去老吓人了,像台风过境似的,整座房子都在摇晃。不禁有些怔忡。
她是谁?她在哪儿?
突然有点搞不清状况了。
还没回过神,肚子里传来一阵叽里咕噜声,紧接着下体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淌了出来。
不会是来例假了吧?
许随珠尴尬地想要坐起,不想身子一软,胳膊肘支撑无力,撞到床边柜,发出闷声钝响,痛得她龇牙咧嘴。
“随随?你醒了?老天保佑!”
堂屋的俩夫妻听到响动,掀开门帘。
“哎呀你刚生完,坐起来干啥?要啥你跟姑说。”
虾米?
刚生完?
说谁呢?
许随珠一脸懵逼。
还有,眼前的妇女她根本不认识,怎么就成她姑了?
她姑跟她渣爹一样没良心,啥时候这么关心过她?
且相貌也不一样,她那尖酸刻薄的姑姑,没有半分眼前妇人的慈祥和蔼。
“你这妮子,生下来是不是后悔了?早该听姑的,一来就去卫生院打掉不好吗?非得受这个苦……”
妇女扶着许随珠躺好,嘴里嘀嘀咕咕的,“现在生都生了,后悔来不及了!就按你说的,给他找户缺孩子的人家偷偷送养……可怜是个带把的,要不是我和你姑父要看渔场没精力,你哥嫂自己有俩孩子,真想留下来自己养……”
“咳。”妇人的丈夫不好进产妇的房间,杵在门口打断妇人的叨咕,“随随生完还没吃过东西,这会儿该饿了,你快去给她弄点吃的,一会儿娃醒了好喂奶。”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妇人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忘了你一天没吃了。倒是娃儿,你昏过去以后喂他吮了小半碗米汤,这会儿睡得正香,等醒了你喂他几口奶,这么小娃儿,光喝米汤不济事……”
说完,风风火火地跑灶房盛米粥去了。
留下许随珠手脚僵硬地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不全是身下被子被血沁湿的原因。更主要是发现这具体身体根本不是她的。
莫非空难发生后,她灵魂出窍,钻别人身体里来了?
没等她琢磨明白,床内侧的包被动了,一阵婴儿的啼哭传来,惊得她差点摔下床。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原主的孩子。
可让她一个恋爱都没谈过一次的黄花大闺女掀起衣襟喂奶……耻度实在有点大。
好在婴儿的哭声,原主的姑姑在灶房也听见了。
她端着两碗米汤进来,一碗比较稠,是给许随珠的;一碗比较稀,舀的米粥营养最丰富的上层,准备喂孩子。
“你生完还没吃过东西,八成也没什么奶水。先喝碗粥垫垫肚子,灶上在煮醪糟鸡蛋,待会儿喝两碗。有奶才能喂啊,可怜的小东西!”
“姑、姑姑,那啥,我下面……”许随珠撑着胳膊肘坐不是、躺也不是,脸上大写的尴尬。
“流恶露了是吧?正常的正常的!你大胆躺着吧,一会儿我给你换条毡子。”
“可是……”
“生了孩子是这样的,头几天恶露多,垫了卫生纸立马就脏,还不如不用。毡子脏了有姑给你洗,卫生纸用完了还得去镇上买。”
许随珠:“……”
“姑知道你爱干净,就这么几天工夫,忍忍就过去了。这台风天,镇上的合作社也不晓得开没开……”
“真在刮台风?”许随珠一怔。还以为只是风大。
“可不是嘛,这几年气象预报准起来了,说有台风来就真的来了。要是你爸那会儿也这么准就好了……好日子不提这个,这次台风最大风力听说有七级,渔场不敢冒着风险出海,要不然你姑父哪里闲得住……”
许随珠心里同样百转千回。
飞机失事是寒冬腊月,哪来的台风?她不会漂到南半球来了吧?
下一秒,床边柜上的石英钟给了她答案——年8月9日,指针也正好指在8点9分。
好喜庆的数字,然而她一点都笑不出来。
她这是钻进了哆啦A梦的口袋——一下从往前退了三十年光阴吗?
牛逼兮兮的抽奖系统
一碗热粥下肚,许随珠发了一身汗,倒是让她想开不少。
想不开又能如何?来都来了,想回去都没辙。
再说了,空难存活的几率有多大?是个人都清楚。
肉身怕是随着坠毁的飞机炸成粉末了吧?
即便有机会回去,也要等上十八年——不是有句大实话叫“十八年后再做好汉”么?囧!
如今她人品爆发、换了个时空依旧活着,简直是老天爷的亲闺女!
至于穿越这么离奇的事,在见识过外星系出品的抽奖系统后,这种发生在地球内部的玄幻事件,在她看来,已经不算最光怪陆离的了。
对哦,她搭上了八十年代的车尾巴,那抽奖系统呢?
意念一起,许随珠的面前浮现一个和电脑液晶屏差不多的半透明控制面板——正是不久前踩了狗屎运捡到的外星系文明产物——幸运抽奖系统!
据系统设置里的简单介绍,这是一款供星际土豪满足抽奖欲的休闲游戏。
好比二十一世纪人手一只的智能手机,星际文明的娱乐设备就是这么滴牛叉——一次高额消费,换来物资无数。
只不过这堆物资需要经过N次抽奖才能到买家手上。
说白了就是花钱找奖抽。
在许随珠看来,真是够作的。
有那么多钱玩什么不好?非得玩抽奖,该不会投资人是个抽啥啥不中的倒霉鬼吧,一怒之下斥巨资发明了这款抽奖系统……
不得不说,还真被她蒙对了几分。
该系统的诞生,的确缘于星宇帝国首富家最受宠的小公举运气欠佳手气差、从小到大抽什么奖都从未中过,家里人心疼她,召集了一批能人异士,花巨资研发出了这款高消费的娱乐产品。
只是才研制成功母机,还未投入批量生产以丰富外星土豪日渐贫瘠的娱乐生活,运输舱撞上陨石,倒霉催地在茫无边际的宇宙游荡N年,之后被吸入一个黑洞,掉落在了地球上。
别看这玩意儿还没尾戒大、外表黑不溜秋毫无美感可言,与许随珠绑定后更是连实体都消失了,但内里却蕴藏着无穷的能量、收纳着大量的星际物资。
意念刚起,眼前便浮现一个略显艳俗的半透明抽奖平台,平台上亮闪闪地躺着一个分割成六瓣儿的“圆蛋糕”,正中一枚指针,静静地等待宿主抽奖。
每瓣儿“蛋糕”对应一件奖品。
手指点到虚拟态奖品,脑海里就会响起该奖品的介绍说明。
随机出现的六瓣儿奖品,分别是基础营养液、中级营养液、高级营养剂套餐、毛毛兽皮毛毯、PP棉可变定制款以及星宇牌营养舱。
不满意这些随机奖品能刷新,不过刷新需要一定的积分,越贵的物资分类,刷新所需的积分也就越贵。
当然,抽奖也需要积分。积分怎么来?每日签到以及刷星际论坛。
不过这倒霉催的系统穿越黑洞后,感应不到外星系文明的磁场了,无法连接星网,星际论坛自然也就无法正常开启。
签到积分则因是系统内部能源提供的,倒是还能用。
这对许随珠来说足够了。每次签到5积分,累积20积分就能抽一次奖。无论抽到大奖还是小奖,自己总归不亏。
倒是联上星网、登录论坛反而让人不安。
万一外星人循着她的ID追踪到地球从而来侵略了怎么办?那她岂不成千古罪人了?
依她说,永远联不上星网那才好呢!
瞅了眼积分栏。打从抽到海岛度假装备后,她忙着订机票选行程、请年假办交接,没再抽别的,到目前为止正好攒了55积分。
把今天的签到积分领了之后,一共有三次抽奖机会。
许随珠摩拳擦掌,希望能抽中PP棉可变定制款。
听介绍,这就是地球牌卫生巾啊。眼下迫切需要它!
“叮!恭喜抽中家庭装基础营养液一份。已放包裹,请查收。”
第一次没抽中。
许随珠缓缓呼了口气,搓搓手,再来!
被抽掉的空格随机填上一款新奖品——星宇牌多功能护目镜。
听介绍那叫一个高大上哟——上天下海哪哪都能去,即便是在熊熊燃烧的火焰里,戴着它也能自如睁眼。
然而此刻这并不是她最需要的。
她想要PP棉啊PP棉!她不想啥保护都没有、光躺毡子上流血。
“叮!恭喜抽中森木星毛毛兽皮毛毯一条。已放包裹,请查收。”
第二次抽到个鸡肋——八月份的台风天,再柔软保暖的毛毯也没什么用武之地啊。
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
过这个村,得等四天后。
加油!许随珠握了握爪。
然而手指才点上绿色“抽奖”键,她姑抱着喝饱米汤、打出嗝的娃儿掀门帘进来。
她手一抖,NND!又没抽中。
这回抽到的是继毛毛兽皮毛毯被抽走后刷出来的新奖品——星宇牌多功能防护服。
虽然看介绍也很高大上,但不是她最需要的啊谢谢!
不由怀疑这款所谓的高级文明娱乐产品根本是为那星宇公司做推广的。咋这么多星宇牌产品?
“娃儿喝饱睡了,我给你盛碗醪糟鸡蛋去,这东西催奶,多喝两碗。”
她姑惦记灶上的醪糟鸡蛋,轻手轻脚地放好奶娃娃就出去了。
没一会儿,端着个大海碗进来。
“快!趁热喝,姑给你煮了个双黄蛋,放了半碗醪糟,可香了!”
许随珠拒绝无果,在她姑的盯视下,咕咚咕咚喝了半碗。
剩下半碗实在喝不下了,目光乞怜地看着她姑。
“姑……”
“实在喝不下那就先放着,睡一觉起来再喝,保管开奶。”
没等许随珠接话,她姑顿了顿,坐在床沿叠着干净的尿布兀自说道:“姑知道你不打算养他,可你也瞧见了,不足月的娃儿瘦瘦弱弱的,哭起来跟猫叫似的,要是营养再不跟上,能养得活将来也是体弱多病的命。姑思前想后,觉得头个月还是得喂奶。喂奶不仅对娃儿好,对你排恶露也有帮助。横竖你坐月子不出门,也没人会来咱们这儿,不会有人发现的。等满月后你回海城上班,姑再想办法。即便要送养也是壮壮的娃儿更讨人喜欢。你说呢?”
她能说啥?
她想说的又不是这个。
许随珠无辜地瞅着她姑:“姑,我底下漏太多了,能换条毡子不?”
徐随珠
台风一刮就是三天,风大雨大,渔场不开工,渔场工人集体家里蹲。
姑姑徐秀媛和姑父林国栋都是闲不住的人,即便上不了工,也忙个没停。
姑父蹲在仓储间叮叮咚咚修家什。
姑姑除了奶娃儿醒了换洗尿布,基本上都在灶房给许随珠捣鼓催奶的吃食。
亏得来台风之前,徐秀媛去了趟镇上,除了往儿子家送赶海所捡的新鲜鱼虾,顺便采买了不少蔬菜、肉类以及日用品。否则许随珠早产后的月子,不见得能坐得这么顺当。
穿越那天换毡子,许随珠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个牛皮纸封面的日记本,记录着原主从高中以来的心历路程。
加上这几天从姑姑、姑父口里套得的信息,终于把这具身体的家庭关系以及生活背景捋了个大概。
原主叫徐随珠,和她只相差一个姓氏,今年虚岁二十三,高中以前家境殷实,徐父在渔场上工、偶尔赶赶海挣点外快;徐母在新兴的乡办企业上工,家庭收入还算稳定。
加上膝下就徐随珠一个小孩,徐父徐母没让她像别人家女娃那样初中甚至小学毕业就找工作,而是允诺只要她考得上大学都供她读。
可没想到,高一暑假,徐父跟着渔船出海,遇上强台风,运气差到船上那么多人、就他情急之下套脖子上的救生圈漏气,被海浪卷走后再也没回来。
渔场为此赔了她家一笔钱。可徐母性子软弱,平时家里事一向都是徐父做主。
徐父这一走,俨然失去了主心骨。没了精神支柱,又经不住娘家亲戚的撺掇和软磨硬泡,居然在徐父七七之后,哭哭啼啼地把女儿托付给同镇的大姑子俩口子,卷着那笔赔偿金跟着二婚男人南下去了深城。
可以说,徐随珠能读大学,全赖她那双忠厚老实、热心肠的姑姑、姑父。否则,怕是高中没毕业就得辍学工作养活自己了。
毕竟还是个未成年孩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晓得埋头读书,哪经受得住父亲离世、母亲卷款改嫁这一连串的打击。
这不,曾以全镇第一的羡人成绩考入县重点中学、并一举拿下高一学年特等奖学金的徐随珠,高二这年成绩惨遭滑铁卢。
亏得她姑不曾放弃她、苦口婆心不断鼓励。她姑父拿出给儿子娶媳妇以后剩下的积蓄宽慰她说读大学的学费准备好了,你只管考,别的啥都不要想。从而让她振作精神,整个高三苦追猛赶总算没让罹难的父亲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可到底虚度了一年光阴,再如何苦追,还是没能考上梦想的京大或华大,但也很不错了——海城纺大,华东地区最受欢迎的重点大学之一,别人想进还进不了呢。
大学四年,徐随珠可以说把所有精力都花在了学习上。
别个女生周末学跳交谊舞、接受男生的邀约逛公园,她一心扑在图书馆抄资料。好似要把高中那两年浪费的光阴补回来。
别个女生攒钱扯布做漂亮裙子、买牛仔裤;她把奖学金一分为二,一份存着做下学年的学费、一份生活。
悉心耕耘终得收获。
看到她亮眼的成绩、出色的专业答辩,尽管理科出身,但文笔一样出色,让一贯重男轻女的班主任都忍不住给她推荐。
这不大四第一学期还没结束,就替她争取到了海城印染总厂办公室主任助理的工作。就等次年实习前往厂子报到。
和她同宿舍的女生刘海燕听说后,十分嫉妒。
要知道印染专业毕业的学生,没有人脉关系,大部分都是分配到车间,从基层做起。像徐随珠这样一毕业就坐办公室的,少之又少。
刘海燕本来就视徐随珠为肉中刺、眼中钉。谁让她长得漂亮成绩又好,班上男生十个里有九个暗恋她。
徐随珠工作落实且是办公室助理的消息一出来,嫉妒的种子突破萌芽的临界点,咬牙恨得不行。
嫉妒使人疯狂。
在学生会组织的庆元旦中西文明交融的交谊舞晚会上,刘海燕偷偷在徐随珠的那杯鸡尾酒里加了料。
完了主动搀扶迷醉的徐随珠来到附近招待所,借故吃多了晚会上的新颖糕点想上大号,把徐随珠独自留在花钱雇人预订的房间里。
徐随珠尽管半迷半醉、浑身无力,但扶她进招待所的人是谁还是有印象的。
明明扶她进房间的是刘海燕,结果一觉醒来,身边多了个熟睡的男人——即便闭着眼也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被子下的两人皆是一丝不挂。
身下的白床单染着罂粟一样血艳的花,遮着窗帘的室内充斥着醉酒后的靡乱。
徐随珠又惊又怕,顾不上问责,打着哆嗦套上衣服,撑着酸软无力的躯体,跌跌撞撞逃出了那个梦魇般的地方。
回到宿舍,连打两壶开水,兑着冷水,无视上涌的鸡皮疙瘩,拼命往身上冲。边冲边哭。
更糟糕的还在后头。
刘海燕不知从哪儿借来个照相机,将她舞会上喝了加料鸡尾酒后搔首弄姿的媚态以及次日清晨衣衫不整地离开招待所大门的样子如数拍了下来,并且不怕肉痛地掏腰包冲洗了好几份,分别寄到院长办公室、校毕业分配办、海城印染总厂厂长室以及主任办公室。
还附了一封左手写的举报信,大意是“这样的学生也配分到厂办当主任助理,不怕厂子蒙羞吗”巴拉巴拉……
这年头,生活作风是考量人品的一项相当重要的指标,对女生尤其严格。
看到照片,有心帮徐随珠的院长也沉了脸。
一向重男轻女的班主任更是后悔推荐了她,当着办公室其他老师的面出言嘲讽:“真是不能对女学生抱有太多希望。本以为是个好的,想不到更离谱!这次当我瞎了眼,以后再不给女学生推荐了。”
徐随珠预期的工作被撸,难过又不堪。
庆幸学校要面子,没把照片公布于众。否则她在校园里连头都抬不起来。
有孕 浑浑噩噩撑到三月份,毕业班学生开始陆续前往用人单位实习,等六月拿了毕业证,再将粮油关系从学校迁到用人单位。唯独徐随珠依旧没着落。 她忍不住跑到毕业分配办打听。 可毕业分配办的老师一问她名字,原本挂着笑的脸当即换上一副嫌恶的面孔躲到一边做起别的事。好似她是个传染源,离近点就会被传染。 一位善良的老教师出于同情,偷偷告诉她,她的档案有污点毕业证恐怕要被扣。工作分配别想了,先想想怎么全须全尾拿到毕业证再说吧。 徐随珠备受打击,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 宿舍此时只剩刘海燕了,其他同学均已落实好单位前去实习。 刘海燕之所以还没走,是故意留下来给予徐随珠双重打击的——洋洋得意亮出实习通知,凑到徐随珠耳边低笑: “没想到吧?你丢的工作落到了我手上。谁让你有污点呢!啧啧啧,‘女大学生衣衫不整出入招待所’,哇!好劲爆的话题哦!等哪天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发给报社,没准还能再上个头版头条!” 徐随珠猛地反应过来,瞪着四年同窗不敢置信。 “是你!这一切都是你捣的鬼对不对?” “是我又怎样?你有证据吗?”刘海燕猛地推开徐随珠,斜着眼居高临下地冷笑。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徐随珠逃过小混混的纠缠,刘海燕并不清楚。 只知道她花钱雇来的混混跑错房间,把个陌生女人给强了,事后见势不对撒丫子跑路。说好的照片都没拍。 还好她机灵,问同学借了相机,在招待所门口蹲守了一夜,如愿在次日一早逮到跌跌撞撞出来的徐随珠,立马按下快门。 有了这些照片,不信学校还会偏帮徐随珠。 果然,使了一些小手段之后,那份惹人眼馋的工作,终于到了自个手上。 刘海燕越说越得意:“我告诉你徐随珠,你别再惹毛我!那些照片的底片还在我手上呢。你这辈子注定翻不了身,因为我不允许!如果你还要面子,不希望我把照片抖出去,就夹起尾巴做人,少搁我面前碍眼!” 徐随珠出离愤怒,撞开挡道的刘海燕,冲到院长办公室实名举报,无奈没有实证。 刘海燕被撞了一下,腰肋骨疼得厉害,气得咒骂了徐随珠一路,到了学院领导面前又摆出好学生的乖巧模样。单凭徐随珠的一己之词,根本没人相信。 院领导以为她是为工作急红了眼、魔怔了,看在她曾为学院争光、连续三年获得校特等奖学金的份上,叹了口气,劝道: “徐随珠,做错事不要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几个领导商量后,决定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毕业证到时候肯定会发给你,毕竟你的学科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但工作得靠你自己找了,学校不可能给个档案有污点的学生推荐……” 学校不推荐、人事单位不分配,单凭她自己找,即便有用人单位相中她堂堂大学生的招牌,可到底会奇怪。 这年头大学生哪里需要自己找工作啊,尤其是纺大这类重点大学,还没毕业就有无数用人单位争着抢着来要了好吗。一怀疑难免调档案来看,这一看,哟!作风有问题!谁还敢用啊! 连续跑了一个月,天气渐渐转暖、衣物换薄了工作还是没着落。 饶是再省吃俭用,靠奖学金积攒的生活费也耗得差不多了。 徐随珠彻底崩溃了,站在海城高高的堤坝上,屡次想要跳江自杀。 可不知是阎王本上没她的名字还是运气好,每次都被路过的工人救下。 最医院退休的老婆婆救的。 老婆婆心善,救下她之后还把人带到家里,一路上不断宽慰,劝她年轻人别意气用事,能有什么难处痛得过死亡?再者,不还有家人嘛,千万别让亲人白发送黑发…… 徐随珠被她劝得幡然醒悟。 是啊!一死了之固然容易,可那些关心她、疼爱她的亲人呢? 譬如姑姑、姑父,这些年不间断地鼓励她、支助她上学,到头来回报他们的难道就是轻生吗?既然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要怕活着? “谢谢婆婆!我不会再想不开了,不管前途如何困难,我都要坚强地活下去!” “这就对咯!人生在世,除了生死无大事。眼下的困境,都只是暂时的。等你挺过去,再回过头来看,发现这些困难都不算什么……”老婆婆有感而发。 她也是苦过来的,十年浩
劫,如果不是一口气撑着,也迎不来改革开放后的新生活。 见徐随珠想开了,老婆婆起身去灶房盛了碗海鲜粥出来:“来,尝尝婆婆的手艺,吃饱了睡一觉,一切不如意都会过去……” 徐随珠感激地接过,热腾腾的海鲜粥还没下肚,“呕——” 徐随珠吐了。 随后被老婆婆诊出有孕四个月。 …… 得知怀孕,徐随珠心慌意乱,不敢再在学校逗留,生怕老师、同学看出异状。 四个多月的肚子,穿着厚外套看不出来,可随着天气转暖,衣服逐渐减少,很快就会有人发现她微凸的小腹。 她真心糊涂啊! 小日子停了俩仨月都没发现。 也是,这段时日不是担惊受怕、就是为了找工作忙得焦头烂额,一日三餐都是有一顿没一顿,哪里会留意小日子来没来。 等发现时已经错过最佳的打胎时间。 不过说实话就算还在三个月内,徐随珠也医院挂号。万一被熟人瞧见,那可就真的坐实她作风有问题了。 医院打胎得不仅得有单位介绍信,还得有丈夫的签字。她一个毕业证都还没领到的在校生,哪里敢问学校开介绍信,更别说找个男人冒充她丈夫了。 她一个没毕业的大学女生,上哪儿找男人冒充?班上男同学?这不摆明了让他们抓小辫子么。仅凭几张称不上实锤的照片都能害得她灰头土脸,找人冒充丈夫签字打胎这个险,徐随珠无论如何不敢冒。 再三衡量后,决定躲回老家渔村,找姑姑、姑父帮忙。喜当娘 徐秀媛和林国栋得知侄女大学毕业证还没领到倒是先揣上了娃,好悬没惊得下巴掉地上。 一再追问那个男人是谁? 既然孩子都有了,干脆把婚事办了啊。 这年头先结婚后工作的人要多要少,可未婚先孕这种事传出去就难听了。 然而徐随珠哪里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啊,只隐约记得对方的相貌,比室友天天挂嘴上的校草好看不知多少倍,别的一概不知。 而且事情发生在招待所,又隔了这么多月,即使有心想让他负责,这会儿也无从找起。 是以,每次俩口子一问,她就哭。 几次之后,徐秀媛只好放弃了。 冷静下来,想带侄女上镇里的卫生院引产。 医院要介绍信,徐秀媛也拿不出来。镇卫生院管得没那么严,接生医生她熟悉,说起来还是本家。结果徐随珠怕丢脸死活不肯去。 就她所知的初中同学,有三个读的卫校,毕业后除了医院,其他都在镇卫生院当护士。其中一个还是她昔日的同桌杨建莉,外号“大嘴巴”,特别爱嚼舌根。 万一遇上她,自己怀孕的消息哪里还瞒得住,说不定上午做完手术、下午就传遍整个初中班级了。 初中同学里有和她考上同一所高中的,相信过不多久,高中同学也全部都知道了。那她以后还有脸参加同学会、见昔日的同窗和老师吗? 是以,徐随珠宁可偷偷摸摸躲在姑家直到把娃生下来然后送人收养,也坚决不肯去卫生院引产。 当事人死活不肯,做姑姑的哪里有什么办法。 正好,徐秀媛有个大她二十多岁的远房堂姐早年曾协助产婆给大户人家接生过,接生经验老道、嘴巴也严得像蚌壳。 嘴巴不严不行啊,旧社会请得起接生婆的条件往往都不差,不少还是地主阶层。地主家女人多关系杂,腌臜隐讳不少,嘴巴不严分分钟灭了你。 既医院,徐秀媛只好抽空跑了趟隔壁镇,事先和年近七十但腿脚还算利索的远房堂姐打了声招呼。 照理说元月怀上的孩子,足月得等金秋九月,没成想八个月没到,因徐随珠贪觉睡多了、起床时头晕目眩跌了一跤——早产了。 这边台风预警忙着防护渔场、那边侄女提前要生产,可把徐秀媛俩口子乱的。 幸好大人孩子都没事,过程虽然艰险,但总算是平安顺产了。 就是孩子弱了点,但早产儿嘛,大都这样。个别运气差的,生出来的时候四肢没长全的都有。 总的来说小家伙还算命大,四肢健全、五官秀美,虽说刚生下来皱巴巴的像只瘦红猴子,但胜在基因好,后天努力养养,长开了定是个风神俊茂的帅小伙。 现在麻烦的是大人,月子里还能躲躲,出了月子总得回学校领毕业证吧? 工作的事还没着落,吃喝拉撒的倒是又多一个。 许随珠合上日记本,头疼地拧拧额角。 这样一副烂摊子,让人怎么收拾好啊,真是…… 改名倒是方便,只需把言午许改成双人徐即可。 她渣爹继女继子私生子一大串,想必户口簿不缺她一个。从此她便是徐随珠。 “嗯啊嗯啊……” 包被里的“小猴子”醒了。 徐随珠忙把他抱过来,检查尿布兜脏了没。 见没脏,拉出床底下的尿盆,哆哆嗦嗦抱着他把出一泡尿,才拧开胸前的衬衫扣子喂奶。 一回生两回熟,三天下来,从手忙脚乱、抱都不会抱到如今孩子一醒把尿喂奶。生活啊,就是这样生生把人给逼能干的。 徐随珠心里长吁短叹。 低头看着埋在她怀里大口大口吞咽的娃儿,眼里的无奈被怜惜取代,腾出一只手轻柔地抚抚小包子的头:“慢点吃,别噎着了。” 想她前世连个恋爱都没正儿八经地谈过,穿到八十年代居然连娃都生好了。寻常人是从困难户升级到温饱再到小康,她则是连跨两级。想想真带(笑)感(哭)。 徐秀媛掀开门帘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水。 “听他哭两下不哭了,就知道你在喂了。喂完把这喝了,特地给你熬的。” 徐随珠等她姑端近了一看,是碗奶白色的野生鲫鱼汤。 “姑,这会儿哪来的鲫鱼?你让姑父上镇里买的?台风天还没过去,跑镇上多危险。我喝点红糖水就可以了。” “没去镇上。是一个工友的娘家兄弟前阵子钓到的,送了两条给我们。平时这玩意儿没几个人爱吃,换换口味还嫌刺多。不过产妇喝着好,能催奶。我放在这,你喂完奶趁热喝。灶上烘着虾皮,我得去看着火。等你姑父巡渔场回来,我让他把大骨头剁了,晚上给你炖海带汤喝。” “谢谢姑。” “自家人,见外啥。” 徐秀媛出去后,奶娃儿也饱了,徐随珠动作轻柔换成竖抱,让他趴在自己肩头,轻拍他的背,等打出奶嗝,才放回包被。 刚出生的娃觉多,吃饱喝足没一会儿就又睡去了。 徐随珠整了整凌乱的衣裳,靠在床头端起热气氤氲的鲫鱼汤,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鲫鱼汤没放盐,有点腥,味道说不上多好,但对催奶确实有效。而且是她姑花了俩钟头小火炖出来的,汤汁奶白营养好。 徐随珠一滴没浪费,都喝到了肚子里。 鲫鱼也剔掉骨头吃了。纯野生的鲫鱼,味道就是比后世那些人工养殖的鲜美。 不过余浦县土生土长的居民,不怎么吃淡水鱼,嫌鱼刺多。尤其是峡湾渔村,三面环海、一面临山,平日里接触最多的就是海味。 山涧里的溪坎水潭倒是也能钓到淡水杂鱼,可谁愿意花那闲工夫啊,有那米国时间还不如搁家里歇着。 徐随珠喝完鱼汤,闲着没事,召出系统面板打发时间。 明天再签到一次,又可以抽奖了。 希望这次能抽到PP棉。 而且她细读了PP棉的介绍后,发现这不仅是一款女人喜欢的百变卫生用品——可变小做护垫,亦可变大夜用防侧漏。更甚者还能变成尿不湿给婴儿穿。 老天爷,既然我是你亲闺女,你要保佑我抽到这个奖品啊。抽中了你让我干啥都成。不送了,自己养! 第二天,徐随珠凌晨四点喂了一波奶,睡意全无,激动地登录抽奖系统,领了签到积分后,一鼓作气点了抽奖。 小蛋糕上的指针滴溜溜地转,把徐随珠一颗心勾到了嗓子眼。 最终,指针停在PP棉……的隔壁——星宇牌营养舱上。NND! 看来她并不是老天爷的亲闺女。 穿越这事儿很可能是老天爷弄错了,搞不好这会儿正后悔呢。 营养舱有什么用? 听介绍,说是可变大、变小当床用;深睡眠期间,还能给人体补充养分。 感觉是给小包子量身定做的。 小家伙早产身子弱,虽然母乳喂养多少能弥补点缺失,可到底伤到了底子。 如今有了营养舱,躺舱里睡觉就能得到滋养,且没有任何副作用。简直是太方便太好用了有木有! 白天不方便,可以晚上用啊。晚上只要小包子不闹,累一天的姑姑、姑父睡得沉沉的绝对不会进来。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看着包裹里多出的星宇牌营养舱,徐随珠摩挲着下巴打算今晚就试试。 正要退出系统,蓦地发现抽奖平台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块闪闪烁烁的新内容。 “咦?这里咋多出一块?系统更新了?……没联网都能更新?不愧是星际产品,就是牛啊!” 徐随珠指尖一点,弹出一个对话框,说是检测到宿主X—激素过旺,问是否开启副本。 副本也是一个抽奖盘,只不过上头的奖品都和婴幼儿养育相关,譬如森木星幼崽基培液、海蓝星聪慧牌鱼油等等。开启副本还奖励积分。意味着立马就能抽奖。 好吧,这下她可算是明白了——她不是老天爷的亲闺女,身边睡着的“小猴子”才是老天爷亲生的!要不怎么他一出生,系统跟着出副本呢? 副本开启后,徐随珠用奖励的积分抽到三件奖品,分别是“海蓝星聪慧牌鱼油”、“森木星幼崽营养奶粉”、“森木星幼崽防护三件套”。 副本抽奖一次需要30积分。因此积分只能抽三次。 剩下10积分本来想凑一凑抽个PP棉的,结果发现副本积分只能用于副本抽奖,倒是每日签到的积分,两边都能用。憋屈! 再次鉴定,小猴子是老天爷亲儿子无疑了。 新抽到的奖品一一存入九宫格包裹。 这应该就是星际文明的高黑技术——空间折叠。 瞅着和游戏包裹很相似。同种物品可以叠放;不同物品才占用格子。 不过到目前为止,徐随珠抽到的都是不同种类的物品。九个格子已被占用七个。 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几天九宫格就填满了。 扩充包裹需要消耗积分,而且还不便宜,扩一格得20积分。 徐随珠瞅着包裹里的七样物品寻思: 营养舱尽管打算晚上拿出来给小包子用,但白天还是得放包裹里。否则被姑姑、姑父看到该起疑了。 毕竟原主回老家求助的时候除了一袋子衣物和一书包书籍,别的啥也没带,待产期间唯恐别人发现她大肚子也几乎足不出户,就连婴儿包被、和尚小衣都是姑姑张罗的。所以得留出一格放置营养舱。 多功能防护服倒是可以变款式,选了仿古服饰里的某一款,乍看跟的确良材质的碎花衬衫差不多,差别在于星际出品的防护服,具有冬暖夏凉、自动控温、防水防辐射等功能。 徐随珠决定以后就穿这个。抛开高科技功能不说,换款式这一项就足够满足女人的心理了,等穿腻了衬衫,换个连衣裙;天冷了再来个羽绒服。得!衣服钱都省了! 她把略有点土的衬衫款防护服整整齐齐叠好放进衣橱。 同理,轻柔软绵的毛毛兽皮毛毯也拿了出来。 虽然不能变款型,但奶黄的毛色,叠好后夹在一堆衣服当中,她姑即使看到也不会在意。只当是她在学校买毛线织的毛衣。 鱼油可以给小包子吃。据介绍,这款鱼油适合新生儿至十二岁的孩子,坚持服用可提高婴幼崽的眼脑发育。 但要记清楚用量——半岁以前的宝宝只需一滴,半岁至三岁两滴,再大就三滴。 如此一来,就给包裹腾出了三个格子。 其他几样,暂时还用不到,只能先在格子里占着。 譬如幼崽防护三件套,这是给刚学会走路的幼崽设计的,目前肯定用不到。 一开始抽到的基础营养液,倒是适合现在的她服用——强身健体、促进新陈代谢。无奈家庭装老大一瓶,放外面太打眼,服用完还是得放回九宫格。 至于幼崽营养奶粉,目前母乳分泌还算充沛,够小包子一日数顿充饥。还没有到断顿需要泡奶粉补充的时候。囤着以后用吧。 反正小孩子直到五六岁都还需要奶粉来补充营养。不怕滞销,也不怕过期。包裹里的时间是静止的。 不过提到母乳喂养,徐随珠不由想到另一件事—— 原主打定主意生完就把包子送养。她姑不忍心。先不说早产的娃儿瘦瘦弱弱的有没有人愿意收养都是个问题,单说有奶却不喂,任他可怜巴巴地啼哭,是不是太残忍了?于是提出喂到满月,等孩子多少长开些了再送养。 总之,等她出月子,她姑就要物色人家准备送养了。 然而徐随珠不是原主那个死要面子的,她带了包子三天,就有些舍不得了。 仔细想想,这个年代貌似没说未婚生育就是犯法、就得浸猪笼、挨批
斗。干脆不送人了,自己养! 丢面子怕个啥!面子值几块钱一斤?有小包子值钱吗?亲生的娃送人养?脑壳瓦特了吧! 至于工作,以她前世的专业水平及工作经验,想找个混口饭吃的岗位还怕找不到? 何况不还有抽奖系统嘛! 那可是小包子的亲爹! 这不才洗三,就送来了营养舱、营养奶粉、鱼油、防护三件套。 等出月子,说不准吃喝拉撒全套备齐。哪里需要她这个便宜妈挖空心思找工作混温饱。 就这么定了!找个时间和她姑说说,等出月子把原主爹留下的距姑家不远的老屋拾掇了。以后她就带着小包子在这风景秀丽、民风淳朴的渔村安居乐业了。我已剪短我的发…… 徐随珠以前听同事的婆婆说,坐月子期间不能洗头也不能洗澡,那会儿觉得好不可思议。整整一个月呢! 大冬天或许能忍,可夏天气温上升到三十八、九度,因为有小宝宝在,空调不能打太低,因此还是会出汗。 更何况八十年代末最简陋的空调都还没普及,风扇也不给用,说坐月子不能见风,热出汗只能硬扛。搁谁谁受得了啊! 台风天相对好些,外头风大雨大,室内尽管有些闷热,但不至于喂个奶就汗流浃背。 台风一过就遭罪了,火辣辣的日头悬在中空,土砖搭建的屋子被太阳一烘烤,热得像烧窑、蒸桑拿。 就这还不给洗澡、洗头。 徐随珠快疯了。 “姑这样不行啊,我身上头发都发臭了,不信你闻闻……宝宝都嫌弃我,你看这小鼻子皱的,要是不肯喝奶了怎么办?” 她姑实在拗不过她,只好烧了一锅开水,放温了让她擦。再三叮嘱只能擦下半身,上半身尤其是背,别沾水。 徐随珠:“……” 擦个澡还分上下?姑你够了! 温热的水擦拭背部,根本不会冷好吗。她甚至还在出汗。 门帘一放,她姑叨咕她姑的,徐随珠洗她自己的。总算去掉了一身的汗臭味,洗完澡神清气爽,连带着抱小家伙喂奶都松快许多。 就这样,每隔三五天就央着她姑烧一锅热水,阳奉阴违地擦一回澡、洗个头。 天天洗别想,她姑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说老祖宗都这么过来的,再苦也就这一个月,出了月子别说天天洗,一天洗仨回都没人管你。但月子里必须忍着。 所以说,三五天能够洗一回也是磨啊磨、才磨得她姑答应的。 为方便洗头,徐随珠牙一咬,干脆把一头齐腰的乌黑长发一刀剪至了耳朵根。这下真成清汤挂面的女学生了。抱着奶娃儿走出去,别人只以为她是奶娃儿的姐。徐随珠对着镜子摸摸一头俏丽的短发,心叹原主确实漂亮,哪怕剪了个狗啃一般的短发,都不觉得难看,相反增添了青春的韵味。难怪会遭人嫉妒、受小人暗害。 洗一次澡看一遍日历,终于熬到八月底——离出月子还剩九天。 这期间,徐随珠终于抽到了心心念念的PP棉可升级终身款,又名“星际卫生巾”。 有了它,再也不用担心躺着躺着忽然下体一热、“尿”湿身下垫着的毡子了。 薄如蝉翼的一片,柔软如棉花,却能一次性吸纳2L液体,表面依旧清爽得跟新的一样。而且不是一次性的哦,搭配附赠的芯盒,能用半辈子! 等她恶露排尽,还能变成尿不湿给小包子用。 总之这玩意儿是所有抽到的奖品里最得徐随珠欢心的! 满足了这个渴望,后续几次抽奖机会,徐随珠都用在了副本界面:先是抽到了海蓝星聪慧牌鱼松,可惜小包子还太小吃不了,便收在系统包裹里;随后抽到一支森木星幼崽基培液。 顾名思义,基培液是给婴幼儿强健身体素质用的。 三个月内服用一次,保管三岁之内不生病。简直就像强化版的疫苗,且比疫苗全面、方便、有效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徐随珠抽到当天就给小包子服用了。 别说,经过二十来个晚上的营养舱滋养和每天一滴的鱼油补充,小包子脱去了刚出生时的皱皱巴巴,完全看不出是个早产儿了。相反肉嘟嘟、白嫩嫩,瞧着比一般的足月娃都要喜庆、健康。 徐秀媛和林国栋稀罕得不行,还当是侄女的奶水有力,得空就去镇上肉摊扒拉筒子骨、找人换淡水鱼炖汤,总之变着花样给徐随珠催奶。 可饶是喂番薯藤长大的家猪肉、骨头汤亦或是野生鱼汤再鲜美,连喝个把月也腻了。 这不,看到她姑端了一海碗的猪蹄海带芝麻汤进来,连忙岔开话题:“姑,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 “啥事儿?”她姑小心翼翼地端着汤碗,顺嘴问。 “那啥,姑,这娃我不想送人了,我打算自己养、自己带。” 她姑先是一愣,继而会过意,皱眉道:“这……你自己带行吗?你要上班,这么小的娃搁家里能放心?” 徐随珠早就打好了腹稿,扯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对不起我的是那个臭男人,跟娃没关系。大人犯的错,哪有孩子承担的道理。而且姑,我这趟回来,本就没打算再回海城。那地方留给我的只有痛苦,我想回来找工作,能养活我和孩子就够了。” 徐秀媛听得瞠目结舌。 不怪她吃惊。侄女生之前可是很讨厌这个娃的。如果医院、乱蹦跶又怕伤着自身,哪会耽搁到生下来,怕是早堕掉了。 “姑,我知道自己不孝,辜负了你和姑父的期望。可孩子既然生下来了,我就得负起为人母的责任。否则,跟那个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原主打从她娘丢下她跑以后,就再也不以“妈”这个字眼来称呼了,即使提到也是用“那个女人”替代。 徐随珠看过她的日记,时刻谨记没敢瞎喊免得惹来她姑怀疑。 听徐随珠这么说,徐秀媛立马脑补了一大堆侄女在海城受的情苦,哪里还敢放她一个人回海城,心疼地拍拍徐随珠的后背说: “想回来就回来,这是你家,外头千般好,不如家里茅草房。再者你说的没错,孩子总归是无辜的。起先姑反对你生下来,就是担心这一点。生而不养,实在对不住这孩子。至于工作,大学毕业怕个啥,隔壁你柱子叔的外甥女,中专毕业都有单位抢着要。大学毕业可是个香饽饽。不想回海城就不回,在县里找份安稳的,离家近,姑还能抽空帮你带带孩子。” “姑,你对我真好。”徐随珠感动地拥住她姑。 “嘿,这么大人了还撒娇。行了,一会儿让你姑父跑一趟镇上,托你哥嫂先打听着县里哪些单位招大学生,有合适的等你出月子就去。来,趁热把汤喝了,再不喝冷了腻味了。” 徐随珠:“……”以为能逃过一劫,结果还是得喝,嘤嘤嘤!脑壳烧坏了 侄女决定回老家工作,徐秀媛和林国栋俩口子忙活开了。 当天下午,林国栋就蹬着自行车,去了趟镇上,向儿子、儿媳转达了他们妈的最高指示:“建兵、美丽,你们妹妹准备回来工作。这阵子你俩留意一下县里有没有单位招大学生的。” 林建兵和吴美丽惊愕地彼此对了个眼神。 “不是啊阿爹,大学毕业国家不是给包分配吗?怎么还要她自己找?她读的那什么纺织大学,大城市里不要太热门,很多工厂抢着要说。回余浦干啥?咱们县除了电力局、水利局的福利待遇好些,别的单位半死不活的,能有啥发展前途?” “就是啊爸,别人想留在大城市都来不及,随随明明有条件,咋还想着回来?是不是你和妈怕她一个姑娘家家的独自留在海城受欺负,硬让她回来的?这不耽误她前程吗?” 林建兵和吴美丽在镇上乡办企业干活,都是土生土长的余浦人。林建兵小学文化,吴美丽连小学都没毕业,充其量认识自己的名字,以及看得懂工资条。 所以在他们的心目中,一户人家要培养一个大学生出来那是相当滴不容易。不光费钱烧粮,还得看有没有书香。没书香天赋的人,便是倾家荡产地培养也依然没造化。 正因为培养大学生不容易,所以大学生才吃香。国家包分配不说,从此能留在大城市做光鲜的城里人,多有面子的事啊!子子孙孙一出生就是城里人,这么好的事,不牢牢抓紧在手里,咋还往外推呢?是不是傻! 尽管余浦也是个县,好赖算个城。镇上的、乡下的削尖脑袋往城里钻。但跟海城那种动不动就上新闻亮相的大城市一比,就远远不够看了。好比一个是井底蛙,一个则是划到了汪洋大海的远见蛙。 唯恐爹妈老了犯糊涂瞎出主意,林建兵和吴美丽急得不得了,你一句、我一句,都反对徐随珠回余浦县找工作。唯恐没爹没娘小表妹的远大前程被俩老几句话给耽误了。 林国栋没好气地瞪他们一眼:“你们当我和你们娘多糊涂啊?随随要是愿意留在海城,我们哪里会劝她回来。这不她自个提出来想回余浦工作的。” “她脑壳烧坏了?”林建兵脱口道。 吴美丽拿胳膊肘用捅了他一下。公爹还搁面前站着呢,有你这么说自家亲表妹的么。 林国栋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烟:“总归这事是你娘同意的,你们只管留意工作就行,别的不用管。有消息也不用托人往家捎,马上就开渔期了,我天天来镇上送货,有招工消息,随时都能联系。” 林建兵俩口子还能说啥?只能答应下来啊。 对于林国栋说的“有消息不用托人往家捎”,他们只当老爹睿智,怕城里有单位招工的消息泄露,被其他人捷足先登,因此没有任何异议。 而事实上,林国栋不过是受老婆的叮咛,担心捎话的人撞见家里头做产的侄女以及快满月的侄孙,流传出一些不好听的闲言碎语来。 原先想着生完就送养的,因此俩口子把这事瞒得死紧死紧。除了天知地知侄女知,也就他们俩口子还有接生的远房堂姐知晓。 其他人,包括自家儿子、儿媳那儿都没透露口风。远房堂姐嘴巴严,俩口子放心得很。反倒嫌儿子媳妇不靠谱。 儿子是个实心眼,有事从不敢瞒着媳妇。媳妇又是个心直口快的,娘家那边三姑六婆的亲戚也不少,万一说漏嘴,侄女那儿怎么交代啊?说来说去不医院的嘛。 所幸徐秀媛和林国栋住在渔场附近的老房子里,村子里年轻人都陆陆续续迁镇上生活,为数不多的老一辈仍留在渔场上班。毕竟国有渔场这么大,还是需要不少劳力干活的。 不过鳏寡孤独或单身汉们图方便都住渔场工棚,他们夫妻因为老房子离得近,且住着比工棚宽敞得多,烧火做饭也方便,便申请住自己家。 像他们一样的夫妻搭档有也有,不过夜里看守、白天收渔货,有点松闲都用来补觉休息了,谁会到处窜门啊。 尤其是徐随珠来了之后,徐秀媛和林国栋时时警惕,愣是没让工友、邻居进家来。远远看到熟人有要来家里唠长嗑的架势,就咻地一下,不是窜渔场忙活就是去赶海。 以至于徐随珠来了四五个月,愣是没让外人发现她在这里养胎。 第一天来的时候确实有不少人瞧见她,还和她打过招呼。可都过去这么久了,即使没人看到她离开,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回大海城去了。 至于林建兵和吴美丽,一周七天,六天在乡办企业上班,唯一一天休息,吴美丽要么在家搞卫生、洗洗晒晒,要么回隔壁镇娘家。带着两个猫憎狗嫌年纪的淘气娃来了渔村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不来给二老添乱。 倒是林建兵偶尔会来家里帮忙,迎朝霞送晚霞地赶赶海。 不过徐随珠来了之后,徐秀媛借口工友要买木桶、木盆,给儿子接了不少木工活,得空就让他在家吭哧吭哧刨木花。 林建兵十八岁兵役退役回来,正好遇上改革开放,他人虽老实却也不笨,看出国家鼓励私营经济的势头,于是跑去邻市拜了个老木匠当师傅,一板一眼学起了木工。还说学出山了回余浦县开家具店。 哪知还没出师,他师傅被家里几个闹分家的熊瓜娃子气得心肌梗发作去世。林建兵也只好提前回来了。 手艺没出师,大件的家具没把握,哪敢开店。适逢镇上开乡办厂,大伙儿都拥去厂里上班,领固定工作、有固定休息日,林建兵瞧着挺好,跟着去了。不过有空还是会帮左邻右舍打打小家什、挣点外快。 不得不说,徐随珠在渔场一躲小半年,如今娃都快满月了,依然没被外人发现,她姑和姑父功不可没。十块钱? 既然决定回来工作,侄女娘俩一直躲在人后也不现实。不相干的外人还能避避,自家人总归是要照面的。 于是,徐随珠出月子后的礼拜天,徐秀媛俩口子喊来儿子一家,聚在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满月饭。 林建兵和吴美丽这才知道表妹不仅未婚先孕,还生了个娃子。难怪要放弃大海城人人羡慕的工作回老家。 这种事被人知道,还不被戳脊梁骨啊。要是让单位领导知道,工作还能保住啊。 虽说改革开放十年了,人们的思想紧跟潮流开放了许多,不会再有拉出去挨批、沉塘的现象发生,可未婚生子这种事毕竟有些惊世骇俗,年纪轻的或许还能理解,老一辈可接受不了。 因此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听了徐秀媛言简意赅的解释后,小俩口和他们妈一样,分分钟脑补出几万字表妹被可恶臭男人欺骗、抛弃的悲情故事,完了加入到徐秀媛的阵营,同仇敌忾地把那个“臭男人”骂了一通。 “阿嚏——” 远在千里之外基地疗养院养伤的陆驰骁,蹙着眉宇捏了捏突然发痒的鼻子。 “头儿,你是不是感冒了?我去找医生配点药。”守着他的王虎眼神担忧,没说完就要开门去拿药。 “回来!”陆驰骁沉声喊住他,“打个喷嚏就吃药,你当老子受个伤、身体弱得跟娘们似的了?太闲是不是?交给你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头儿。”王虎委屈地收回握上门把的手。他真的只是关心老大嘛。 不过提到老大交代的任务,王虎神色一肃,如实汇报:“头儿,你回来当天我就着手去查了。当时黑皮三故意拖延时间使诈,有问题的不止那杯酒,燃着的蜡烛也是一种媚
药……不过头儿你提到的那个女人,确定不是黑皮三的姘头?” “不!是!” 陆驰骁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别说那女人一头柔顺的长发拖至腰际,床单上的血渍也足够说明一切了。 王虎暗松一口气:“那应当是个意外。我们的人分头盯着黑皮三那几个心腹,直到追到他们的老巢,将他们一网打尽,除了黑皮三的姘头,没见他们跟哪个女人接过头。我问那家招待所要了一份当天投宿的旅客名单,正让小凇挨个排查,目前还没查到有用的信息……” 陆驰骁眯眼听着手下的汇报,无波无澜的脸上瞧不出异色,心里却骂了一堆娘。 那女人!那女人! 趁他肩头枪伤未愈胳膊使不上劲、人又中了黑皮三那下三滥的臭虫使的下作媚
药有些神志不清,居然、居然在他退无可退地闪进房间后,扑过来压着他在沙发上做起没羞没臊的事。 更窝火的事,醒来那女人溜得不见踪影,倒是在鞋边的地板上,躺着一张十块钱。 他娘的当他鸭子卖肉呢!去他妈的十块! 陆大佬咬牙切齿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张钱压在玻璃台板下,天天瞪、日日瞪。等揪出那不要脸的女人,定狠狠甩到她脸上。 王虎见老大脸色铁青,以为是想到了漏网之鱼——黑皮三,想法子宽慰:“如今黑皮三的老窝被咱们铲了,黑皮三带着他姘头虽然外逃,但凭残留的那些虾兵蟹将,翻不起什么浪。接下来就看我们的吧,头儿你好好养伤。” 陆驰骁冷哼一声,脸色不愉地躺回床上:“我受伤的事别让老头子知道,他若问起,就说我出任务去了。” 老头子知道等于母上知道,回想每次受伤、母上的反应,陆驰骁就一个头两个大。他老妈的碎碎念,可不比养伤轻松。 “小凇那边,你让他警醒着点,别漏过任何线索。” “放心吧头儿!”王虎拍着胸脯保证。 陆驰骁噎了噎,突然感觉更不放心了肿么破? 果然,当天傍晚,负责调查此案的明凇过来汇报,说名单上的旅客背景他全部调查清楚了,没一个符合陆驰骁给出的条件。 “名单上的女性旅客,没一个是及腰长发的,为此我特地到她们住家附近打听,确定一直都是那样的发型,没有临时剪短。头儿……” 说到这里,明凇顿了顿,瞥了眼头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提醒,“会不会是您记错了?再或者……除了长发及腰这一特征,您真想不起别的细节了?比如脸型、单眼皮还是双眼皮、肤色怎么样……” 陆驰骁瞪他一眼:“老子要是记得这么详细,人像都能给你们画出来,用得着你们一个一个排查?” 好吧,老大恼羞成怒了。 明凇和王虎悄默默对视一眼。 长发及腰、长发及腰……招待所给的名单,没一个符合这项条件,让他们上哪儿找人去? 其实不怪他们找不到。 当时刘海燕发现事情出了岔子——小混混进错房间,强上了另一个房间里落单的女人,心头发慌,总觉得事情在朝她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生怕那女人报公安,当机立断又付了一笔钱,让小混混将那天晚上值班的前台服务员也给强了,拍了不少果照,逼她瞒下了当晚的一切事情——包括她扶徐随珠进招待所、包括小混混进错房间上错人。旅客登记表也做了手脚。 小混混有钱拿、有女人玩,完了还能抹去犯案线索,自然一百个乐意。 可怜那前台服务员,被迫做了小混混的地下情人,有苦说不出。 同样有苦说不出的还有逃亡在外的青蛇帮老大吴庄,因人长得黑,在家排行老三,江湖人称“黑皮三”。 这次较量,比起陆驰骁,他才是最大的输家好么——老巢被铲除、心腹被抓得一个不剩、原本用于抓陆驰骁把柄以逼迫他合作的心爱女人被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混混强上。 啧!绿帽子戴得碧油油的,偏还不能大动干戈去查谁干的。除非他想自投罗网。 “陆驰骁!” 躲在山上某座不起眼的土地庙里的吴庄,揽着哭肿了眼睛的女人,气得愤恨不已,发誓道:“等着!我黑皮三打下的地盘,没那么容易被你们铲平。我一定会回来的,让你们付出代价!付出代价!”终于满月了 这些事,徐随珠自是不知的,她此刻吃得正欢。 姑姑的手艺真不赖! 放到三十年后,单凭这一手厨艺,随便租个铺面就能挣钱。 可惜八十年代末的小渔村,很少有人舍得花钱吃饭。大都是在家解决。 镇上倒是听姑姑说有几家卖吃的,但都是包子、馒头、馄饨、炸油条之类的早餐、点心。一过晌午就打烊。 就那也不是人人都会去买了吃,一般都是给孩子买点,大人基本都在家扒泡饭、喝米粥。 看来,想学小说里那些主人公,开店卖美食,似乎不是那么容易。 也许是时机未到吧。 印象里,八十年代中后期开始直到千禧年前后,国家重点投资沿海一带,并且随着旅游业的发展,沿海渔村集体改革。 余浦县更是大刀阔斧——国有渔场分块承包给个人;峡湾渔村、龙湾群岛陆续开发。到千禧年时,峡湾渔村一跃成为东南沿海最受欢迎的海滨度假胜地。 美丽的海岸线、白金色的细沙滩、适宜赶海的沙砾滩涂和礁石林,还有极具特色的民宿,都成了招揽游客的招牌景点,多少美食摊在海滨沙滩支起。 到时候,让她姑在家门口支个摊子,卖卖新鲜小食,姑姑和姑父也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了。 表哥家在镇上,听说出门就是街道,到时支个门面卖海产。总比在乡办厂上班挣死工资赚得多。时间也相对自由。 不过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当务之急是先把自个的粮油关系从纺大迁回来,再把徐家的祖屋收拾了。 等过几年渔场承包给个人、峡湾群岛陆续建设开放,在这开间民宿,做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民宿老板娘。这就是她的奋斗目标了,想想挺美。 “姑姑!” “姑姑” 林建兵家的俩娃,大的六岁叫林翠翠,小的三岁叫林壮壮,一来就围着他们这个漂亮姑姑和家里新添的小弟弟蹦个不停。 “姑姑,弟弟叫啥名儿啊?宝宝叫壮壮。”林壮壮拍着自个的小胸脯问。 “弟弟叫兜兜。” 小包子生下来还不到四斤,今早上裹着包被搁秤盘上称了一下,再去掉包被分量,居然有八斤二两了。会吃会睡、白白嫩嫩,可不就像只可爱的小麦兜。 徐随珠抓了把前几天抽到的海蓝星聪慧牌糖豆,分给俩孩子。 反正麦兜还小,离吃糖早得很呢。 虽说这不是普通的糖,而是集合了多种维生素、营养素的婴幼儿辅食。可到他能吃,中间还有无数次抽奖机会,应该能再抽中一次的。 再者,一罐糖豆颗,给俩小的一人抓一把,也还剩大半罐。 谁让她这段时间吃住都在姑姑家,倒也不是一分钱都没了,翻遍原主所有能藏钱的地方,发现还有十几块。只是月子里没法出门,身上哪有什么可用来招待的。 果然,小孩子都喜欢糖,嘴里含着甜丝丝的糖豆,对徐随珠更加亲热,亲热得让当爹妈的林建兵和吴美丽看着都忍不住冒酸泡。 小没良心的!家里又不是没给他们吃过糖! “翠翠、壮壮,你们姑刚出月子,还需要休养,别老缠着她,让她好好吃顿饭。你们也过来吃,好好吃饭才能长高。” 徐秀媛端着一盘现炸的酥鱼从灶房出来,顺手把俩小的拎到他们自个的位子前。 “来来来,趁热吃。这菜刚炸出来才好吃。”说着给徐随珠夹了一块。 海里捞的杂鱼,洗干净之后搁上料酒、盐巴腌一会儿再裹上面粉油里炸,酥酥脆脆不要太好吃。 也就好日子才会做来吃,平时可不舍得,太费油。 徐随珠月子里没少吃鱼,但大部分都是她姑父张罗来的淡水鱼,炖的清汤,还不给放盐,一两次吃着觉得鲜,到后来纯粹是为了奶娃才逼自己灌下去的。 像这样油炸的海鱼,穿越以来还是头一次。闻到香味就开始分泌口水,馋得不行。 应该说早上听说有炸酥鱼就开始馋了。结果被告知只能吃一块。 看她跟个孩子似的盯着桌上的酥鱼盘眼放幽光,徐秀媛不觉好笑:“行吧,再吃一块,再多没有了。你还在喂奶呢,油炸、咸味的尽量少吃。等断了奶,姑再给你做,让你痛痛快快吃一顿。” 徐随珠被笑得老脸一红:“姑你也坐下来吃啊。” 林国栋笑眯眯地拿出一瓶珍藏多年的好酒,开了盖给自己和儿子各倒了一小盅。 林建兵瞅着比大拇指头大不了多少的酒盅还没倒满,抽了抽嘴角:“爹你大方点嘛,这么点,还不够我呷两口的。我外甥满月的喜日子,咱爷俩痛快喝一场呗。” “想痛快喝自己买去。老子攒多年的宝贝疙瘩,分你喝点还叽叽歪歪。” “就是藏了多年味道才好嘛,店里舀来的喝起来跟马尿似的。”林建兵厚着脸皮跟他爹讨酒喝。 爷俩你来我往地斗嘴。 林国栋嘴上说着不给,真喝了也还是会给儿子添一点。 女人这边喝的是撒了桂花的酒酿圆子。 徐随珠碗里还添了两勺红糖,酒酿的醉味被冲得很淡,只闻到桂花的香和红糖的甜。 喝一口酒酿吃一口菜,这样清闲的日子许久没有了,大伙儿都很珍惜。 酒过半巡,徐秀媛去灶上炒了一盘什锦海鲜粉干,算作满月饭的主食。 一般家里吃的海鲜都是常见品种:牡蛎、沙蟹、小海螺、花蛤、活皮虾、小杂鱼等,退潮以后海滩上随便捡。 这些不怎么值钱的海货渔场看不上。渔场养殖的都是些方便养殖也比较有市场的品种,如大小黄鱼、鲈鱼、海鳗以及虾蟹等。 当然,渔场还有专门的船队出海捕捞。像带鱼、墨鱼、石斑鱼、马面鱼、马鲛鱼等都是靠撒网捕捞才能吃到的野生货。 一方面量多容易捕捞,另一方面是深海里的,凭目前的养殖技术想养也养不了。 因此一捞上来就会销往各地市场,挑剩下的那些破相货则按处理品廉价卖给本地人。 至于是自己吃还是另谋途径贩卖,那就不是渔场该管的范畴了。 毕竟,从中央到地方都在鼓励个体经济、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国有企业断没有扯后腿的道理。打算 徐秀媛俩口子天天蹲在渔场上工,买到廉价渔货的机会自然就多,加上三五不时赶赶海,多的是吃不完的小海鲜,便用盐腌了或是晒成干,得空挑去镇上摆个摊。赶上热闹的交流会也会去县城卖。 县里的人很喜欢渔民挑来的东西。新鲜不用说,腌制的螺肉、蟹糊、咸呛蟹还有鳗鱼鲞、黄鱼鲞绝对是下饭的好搭档。 柴火烘干或是自然晒干的虾皮、干贝、紫菜、海带、裙带菜,放点在素菜或是汤里,既鲜美还补钙。因此只要有工夫去,基本没有走空趟的时候。 徐秀媛俩口子就是靠这笔外快供侄女上学的。 不过侄女也争气,考上大学以后,除了头一年,之后年年都是特等奖学金,支付学费、生活费尽够了。 因此这两年,俩口子手里攒下了一笔小钱,生活还算宽裕。 于是寻思着侄孙满月务必得办一办。 考虑到邻里间总有那些个碎嘴婆娘,红鸡蛋就不挨家挨户分了,自己一家人聚聚、祭个祖、搓顿好的庆祝庆祝,再就是给远房堂姐挑担谢礼过去。台风天还劳烦毛七十岁的长辈跑来峡湾接生,着实辛苦她了。 这不,最近几天,赶海捡来的贝壳、海瓜子以及问渔场买到的廉价渔货都被徐秀媛存了起来。 四只卖相比较惨的墨鱼三只蜜汁烤、一只炒芹菜百合。蜜汁烤墨鱼送了两只给堂姐。 海瓜子泡在盐水里,留出送堂姐的,其余的现吃现炒。 六只缺胳膊少腿的梭子蟹没送人,实在是卖相不好。 以前拿到这类残次品都是做成蟹糊,可侄女吃不了腌制的,于是三只葱油、三只炒年糕。 别说,这会儿的梭子蟹居然还挺肥。照理天没转冷,母蟹还不到红膏的时候。这一船的蟹膏已经呈深红了。 要不是徐随珠还在喂奶、吃不了咸呛蟹,这种红膏母蟹腌出来的呛蟹味美得能让人一只蟹壳就下三碗大米饭。 徐随珠听到她姑的随口嘀咕,不由开始天马行空地腹诽:搞不好是老天爷派海神送来的。谁让她家小包子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呢!亲儿子满月,当爹的能不送点好吃的过来嘛! 不说梭子蟹,活皮虾也个顶个的饱满。不像以前吃的那么瘦不拉几、空壳巴拉。 “吧唧!” 她在混沌睡觉的小包子额上猛亲一口:“儿子啊!快快长大,妈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有你‘亲爹’罩着,相信锦绣大龙虾咱都能钓上来。” 酒足饭饱,一家人磕着瓜子讨论起徐随珠的工作问题。 “随随读的是印染专业,余浦没这方面的工厂、单位,想找专业对口的,怕是不成。”林建兵为难地摇头说。 自从他爹说表妹打算回余浦找工作,就开始托人留意了。 目前还没听说哪家单位要招工,但就算招,想要专业对口怕是很难。余浦一个海边小县城,哪有那么高大上的工业大厂。 吴美丽也说:“我也托人打听了,供电局、水利局年初刚招了一批中专生、大专生。如果那时候随随在,一准能进。眼下好的岗位填满了,剩下不挑学历的倒是长年有空缺,仔细一打听,敢情是靠力气的装卸班,二话没说给回了。” 当时是想着娇滴滴的大学生哪干得了这种苦力活,如今得知表妹刚生完娃,更加庆幸没答应带人去试工。 徐随珠自从决定不送养之后,也在琢磨工作的事。 听哥嫂这么一说,她想了想道:“谢谢哥哥、嫂子为我的事劳心劳力。我读的虽是印染专业,但我英语底子不错,还自学了俄语,如果县里有高中招英语老师的,我可以去应聘试试。” 其实她会的不止两门外语,上辈子读的国贸专业,后又留学法国,法语、西班牙语都有所涉猎。 只不过这年头连英语都还没全面普及,就大学及部分高中开设了课程,说她会五六国语言,谁信哪。 林建兵听后高兴地一拍大腿:“你一说英语,我倒是有门路。前几天跑厂办批条子,听镇中校长在跟厂长抱怨……哦,咱厂长是镇中校长的大舅子,镇中校长没事常来厂里喝茶唠嗑……我听他埋怨英语老师不好找,大学毕业的选择留在大城市,高中师范毕业的喜欢找县城的中学。中专师范读出来的倒没那么高的心气,可那蹩脚的口语听着连他都累得慌,教出来的学生英语能好才怪。随随你要真有这本事,我回去就找咱厂长说说,托他从中牵个线,你去镇中教英语咋样?” 如果是原主,十有八九是不乐意的。想她堂堂大学毕业生,迫不得已回老家工作已经很委屈了,哪还乐意留在镇上。 一方面镇中远不及县中吃香。 镇中学生少,一个年级一塌刮子三个班,考上大学的寥寥无几,考上全国有名的重点大学的更是凤毛麟角,几年才出那么一个。 留在镇中教学的老师,不是本地的就是没背景被调剂来的外地师范生。但凡有点关系、人脉的全都选择去县里几所高中谋职。 其次,镇上这么多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发现她独自一人带着娃,家里没个男人,天晓得会传些什么难听话。 不过换了徐随珠就没那么多困扰了。 虽然镇中不及县中吃香,但她并不打算单靠教师那份微薄的薪资养家糊口,她真正的实力是撰稿和翻译。 回头找个靠谱的出版社,给原著翻译成中文;抑或是给杂志社撰写几篇英语稿,赚的钱不会比教师工资少。所以第一个问题在她看来,完全不是问题。 其次,镇上熟人多没错,但人认识她、她不认识人啊。管人家说什么。 而且碎嘴的人可不止镇上才有,县城难道就没有了? 嘴巴长在人身上,想说就说呗,说说她也不会少块肉。 而且人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是想躲、越躲不开,索性大大方方直面迎对,倒反没那么多闲言碎语。居家旅行必备款 徐随珠二话不说同意表哥的提议:“那劳烦哥托厂长说一声,给我个面试机会。” “嘿!这有啥呀!咱们厂长人好得很,放心,我回去就找他说说。中不中的,等你面试了再说。” “可随随如果真进了镇中当老师,孩子谁带?高中老师据说挺忙的。要是轮上个毕业班,起早摸黑都是常有的事。” 吴美丽这话倒是没夸张,和她一个车间的工友妹妹就是镇中老师,去年带了一届毕业班,硬生生瘦了二十斤,不仅瘦还憔悴,送出毕业生回娘家走亲戚差点认不出来。当然,那老师本身也拼,家里条件又不怎么好,营养方面跟不上,这才把自个折腾得黑瘦黑瘦的。但不管怎么说,高中老师忙那是毋庸置疑的。 可千万别提出让她帮忙带啊。她自己一双儿女都寄养在弟媳妇家呢。 弟媳妇生完二胎没去上班,在家做做饭、带带孩子,她就出了点米钱,把翠翠、壮壮也送过去了。等上小学了再接回来。 吴美丽把自家情况一说,末了道:“随随,你晚上要是不记挂,干脆和我一样,把孩子交给我弟媳妇带。反正她在家不上班,带四个是带、带五个也是带。” 徐随珠哪舍得小包子日日夜夜交给别人带。而且表嫂的弟媳妇已经有四个孩子要看顾了,这么多娃,万一有个看顾不及时,出点事后悔都来不及。 想到后世三五不时曝出来的因父母或是教育培训机构看顾不周导致婴幼儿死亡的新闻,徐随珠赶忙摇头,婉言拒绝了吴美丽的提议。 关于这事儿,这几天她也一直在琢磨,找到工作上班了小包子咋整? 弄个推车走哪儿带哪儿?单位领导未必允许。毕竟一个单位那么多同事呢,当爹当妈的也不少。人人都这样,像什么样子? 只好退而求其次:“我打算在镇上租个房子,上班时兜兜托在家的邻居照看几个钟头,每个月给点钱。下班回去仍然我自己带。” “那要不租我们家附近?”吴美丽听她说要租房,立即想到斜对角的马大婶马上要跟着儿子、儿媳妇去县城享福了,房子不打算卖,想着以后有个好歹起码还有个落脚处,但也没说要出租。 “回头我问问马大婶,要是能租她家的房子倒也便利,我们那去镇中,走路不到五分钟。后排十巷有个常年在家的寡婆婆,赶明我给你去问问,她要是肯帮忙照看孩子,你也能安心上班。” “谢谢嫂子。” “谢啥!都一家人,要不是我和你哥都上班,你在镇上,哪用得着劳烦外人。” 听吴美丽这么说,徐随珠感激地笑笑。 真庆幸穿在这样和睦又通情达理的家庭。 转念一想,小包子可是老天爷亲生的,投胎前准帮着筛选过亲朋好友了。像常在穿越、重生文出现的极品,应该不会来辣小包子的眼。 林建兵和吴美丽俩口子的动作都很快。 林建兵托厂长问了镇中校长的意思,对方马上给出了个面谈时间——就在这周的周六。 这年头还没实行双休制,初中、小学休息一天半,高中学生争分夺秒,一周只给休息周日一天。因此周六是全天要上学的。 校长让徐随珠周六上午过去面谈,顺便给学生们上堂课看看效果。 吴美丽回去以后就找马大婶问了。起初马大婶不想出租,她家里里外外被她收拾得相当干净。 结婚时候留下的被絮柜、大衣橱这么多年下来依旧保养得跟新的似的;房间里还铺上了木地板,灶房、厕所浇着水泥,还有一个专门洗澡的浴室。雨天带泥的鞋子非要刷干净、擦干了才肯穿进屋。 这样的好房子,马大婶可舍不得租给外人住,就怕不珍惜给折腾坏了。横竖她儿子、媳妇单位好,每个月孝顺她的钱嚼用足够了。 但听吴美丽讲,对方是林建兵的亲表妹,之前在海城念大学,今年毕业了打算回来工作。 马大婶一想:那不就是徐铁军的闺女吗?自家儿子能进现在的好单位,还是当年徐铁军托的人情。 当即表示:“行!如果是那孩子,我就租了!租金也不用给,能把电费、水费缴过去就行。我下旬搬走,在这之前你让那孩子过来一趟,我跟她说说家里的摆放,然后把钥匙给她。” 徐随珠翻了翻日历,周六是十六号,马大婶下旬搬家,顶多就四五天。 于是一拍掌:两趟并一趟得了!周六早点出门,先去镇中面谈、上课,完了去马大婶家看房子、拿钥匙。 只是还在哺乳期,担心奶
涨了渗出来,湿了胸衣忒丢人。 这年头的胸衣不像后世还分个通用款和哺乳期专用款,基本都是自家用缝纫机裁的,薄薄一层碎布料,除了覆住女性的两点,实在顶不了什么用。 徐随珠决定面谈这天穿那件抽奖抽到的多功能防护服。 她昨天认认真真听了一遍介绍,发现防护服还有个胸衣功能,开启后仿佛多了层弹性十足的保护罩,关键是能防渗漏。真是哺乳期的妇女居家旅行之必备。 九月份的东南沿海,白天气温依旧有毛三十度。 徐随珠将防护服调成了圆领中袖连衣裙,款式是随大流的那种,但仔细看又和街上卖的不同——质地更为柔软、挺刮。颜色选了浅湖绿碎花,穿上后衬得人粉嫩粉嫩的,上身效果非常棒。 不过她的确还嫩啊,虽说当妈了,但毕竟年轻。二十三岁,正是青春焕发的年纪。 加上服了一段时间抽奖抽到的基础营养液,有木有强身健体她没感觉出来,但新陈代谢的效果确实很明显——一身白皙光滑的肌肤嫩得能掐出水来。徐随珠对现下这具身体相当满意。 翠色衣裳挑人,皮肤黑的穿上,便是城里人也像村姑;皮肤白的则更显白嫩。 徐随珠就是后者。 超普通款的湖绿色连衣裙,硬生生穿出滤镜的功效。长得也太好看了 在堂屋逗侄孙的徐秀媛看到侄女穿了这么一身出来,满意地点点头:“这裙子好看!不愧是大海城,小地方可买不到这么好看的衣服。” 徐随珠原地转了一圈:“姑,我穿着这一身去面试可还行不?应该能加点分吧?” “准行!”徐秀媛高兴地给侄女儿加油鼓劲,“依我看,比县一中的老师都有气质。又是纺大毕业的高材生,镇中肯定会要的。放心吧!” 徐随珠乐了,抱过萌萌的小包子亲了一口:“儿砸!麻麻去应聘了,你可要祈祷麻麻面谈顺利啊!有工作,咱才能吃香的喝辣的是不?” “娃儿才这么小懂个啥!”徐秀媛啼笑皆非。 徐随珠不置可否地眨眨眼。心说小包子尽管还小,但架不住有个疼它的亲老天啊。老天爷会帮忙哒! “行了,别老亲它,容易爱流口水。你姑父问工友借了辆女士脚踏车,擦干净了,就在门外。去镇上有段路坑坑洼洼的很难走,你别骑太快。反正还早,到镇上不过才七八点,不着急,啊!” “哎,那我走了姑,争取早点回来!兜兜和麻麻再见!姆嘛!” 粉嫩嫩的小包子躺在包被里,懵懵懂懂地被徐秀媛举起小胳膊挥了挥手。 挥别两人,徐随珠兴致高昂地骑上自行车,吭哧吭哧地赶往镇上。 那厢,迟永发惦记着今天有纺大毕业的高材生来学校应聘,一大早就来了学校。 看守校门的大爷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校长,今天这么早就来了?” “可不,今天会来个新老师,我过来准备准备。” 他一个校长能准备啥?这不跟县一中学的嘛。 据县一中的校长在交流会上称,面谈最好准备几个教学上的难题,考考对方,看对方的专业能力咋样。 再一个,想挽留人,薪资待遇务必要谈好。 镇中的师资力量远不及县一中,待遇也整体不高。但学校还是有点钱的,当年和乡办企业置换土地多出的那部分,一直都留着呢。 假如对方真的像她表哥形容得那么厉害,不惜提高待遇也要将人留下。其他老师没有意见最好,有意见也给他憋着!谁让人家是堂堂本科毕业生。你们这些中专、高专毕业的好意思跟她争? 除此之外还有啥?迟校长坐在办公室里,手指敲着桌面仔细琢磨。 “校长,今天来这么早?有啥要紧事吗?” 教导主任黄润发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毕竟离敲钟时间还有一刻钟,没想到校长比他还要早,今天刮的什么风? “你忘啦?今天有个纺大毕业的大学生过来应聘英语老师。”迟校长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哦哦,瞧我这记性!”黄润发恍悟地一拍额,“这确实是大事,要是真有两把刷子,明年高考咱学校能更上一层楼了。” “知道还不快去准备!小刘来了没?来了让他赶紧送两壶热水过来,我先前摆在窗台的茶叶罐呢?” 黄润发闻言翻了个白眼,当然,是背着校长翻的,“我给你收柜子抽屉里去了。” 哪有茶叶搁窗台晒太阳的,显摆也没这么夸张。 迟校长从档案柜的抽屉里找出茶叶罐,这茶叶是他在省城粮油局上班的儿子孝顺的。 据说是特供品,像余浦这样的小县城,花再多钱都买不到,可不就嘚瑟了。 可这么一小罐不经喝啊,因此只有来重要客人时才拿出来招待。平时他一个人坐办公室就老茶梗泡泡。偶尔把茶叶罐拿出来,边喝边欣赏着精美的锡罐、闻闻好茶的芳香,仿佛喝到嘴的就是罐子里那极品好茶。 为了留住人才他也是豁出去了。如此高大上的茶叶都拿出来招待。但愿结果让人满意。 七点半,各班级出完操回到教室,开始第一节正课。 迟校长背着手站在办公室门口,两眼巴巴望着校门。 各科老师多少听说了今天会来个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都很好奇。 要上课的没办法,时间一到准时进教室去了。 没课的都守在办公室里,一边小声议论,一边时不时瞅几眼校门方向。 “纺大毕业的高材生,会愿意来咱们这儿教书?我看是假的吧,看我们校长好糊弄,故意编造的吧?”教高一英语的周晓露不以为然地哼道。 “有毕业证呢,咋糊弄人?再说了,就许你毕业了回家乡奉献,不许人回老家工作啊?”一向和周晓露不对盘的林芬立马插嘴。 她知道周晓露为什么这么酸,因为对方也是来应聘英语老师的。 重点名校海城纺大的高材生对上周晓露这个中专师范出来的英语半吊子,啧啧啧!妥妥滴实力碾压啊。 “你这人!”周晓露恼羞成怒,狠狠瞪了林芬一眼,“不就是讽刺我只有中师文凭嘛!用得着这么得理不饶人!” 她最讨厌别人拿文凭说事儿。因为扎心窝啊,中师文凭是她心中最深的痛。 当年她成绩多好啊,一心想考大学。可上大学得念高中,家里嫌费钱不让读,说女孩子家家的念那么多书干什么,初中毕业读个中专足够了,一毕业就能挣钱。 结果,毕业后把她分配到了南省的贫困县,学校建在山沟沟里,出来买点日用品十八弯的山路得走老半天。 她哪里甘心一辈子窝在那样的穷地方,回家哭诉,并答应爹妈工作头十年的工资统统上交家里,才换来爹妈托人情、走关系,把她弄回了峡湾镇上。要不然以她的心气,哪里肯来老家这破地方执教。 “我可没说,是你自个说的。”林芬鄙视地瞪了回来。 “你——” 两人大眼瞪小眼。 “好了!好端端的争这个干啥!中师文凭也好,高师文凭也罢,不都是为了学生?大家同事一场,和气点,退一步海阔天空。”教师队伍中资历最老的吴慧芬老师扶了扶眼镜打圆场。 “来了来了!妈呀这是大学毕业生?这长得也太好看了吧!跟电影明星似的!”靠窗户的年轻教师一惊一乍地叫起来。 所有人齐齐扭头朝窗外望去。“挡箭牌” 徐随珠和守门的大爷道了谢,走进校门,往校长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她总感觉有人在看她,可抬头四望,又没看到什么人。 奇怪!这校园咋古里古怪的。没闹鬼吧? 办公室里一群在徐随珠看过来的同时扭回头假装忙碌的园丁们齐齐打了个喷嚏。 “你就是徐随珠?这么早就过来了?好好好,请坐请坐。” 明明六点半不到就在办公室坐着等、七点半开始就不断朝校门张望的迟校长,假装办公被打断、一本正经地起身握了握手,招呼徐随珠坐下说话。 徐随珠微笑着做了一遍自我介绍,而后坦言道:“我知道校长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不服从国家分配,要回来工作。” 迟校长的确挺好奇的,不过看到徐随珠第一眼,他就觉得这孩子是个正直有想法的,进门还顺手把倾倒的垃圾桶扶正,这样的人,人品不会差。或许是真的想要回来为老家做贡献也说不定。 徐随珠挺直脊背端坐着,据实已告:“不瞒您说,我大学期间门门功课都是优,年年都是学校唯一的特等奖学金获得者。大四第一学期,就受班主任推荐,不出意外能拿到海城第一印染厂主任助理的聘用书。” 说到这里,她哽咽了一下,语气变得低哑:“没想到,就因为提前拿到了旁人羡慕不已的聘用书,遭到了小人的陷害。” “我本来有个要好的对象,打算毕业后就在一起的。元旦那天中了小人的暗算、喝了加料的酒,情难自禁和我对象发生了关系……没想到事情闹开后,他碍于面子疏远了我……” 徐随珠选择性地说了些实情。 校长不像她姑一家那么全心全意信任她,校长还能看到她的档案,单只被男人甩了一句话是糊弄不过去的。 于是乎,远在千里之外、伤愈后回归训练基地的某大佬忽然觉得耳根发烫,还维持了挺长一段时间。 浑然不知,在南部沿海一个偏僻的小渔村,某个女人正努力抹杀他一介兵王的优秀素质,甚至说成是懦弱无能、遇事逃避的渣男。 以至于不久的将来,信誓旦旦要找出这个女人并把十块钱甩到她脸上再狠狠奚落一番的陆大佬,成功被自己打脸——厚着脸皮追上媳妇、认回儿砸,却依然被不少正义感爆棚的峡湾镇居民敌视为本世纪最渣之代表。真当是大写的尴尬! 偏偏还不能拿罪魁祸首怎么样。谁让全家老小都宠着她。明明他也很冤啊,莫名其妙被睡了一夜、醒来还被踢开很久。没良心的女人! 徐随珠:怪我咯! 言归正传。 徐随珠不赞同原主的做法——怕丢脸而把苦果吞到肚子里自个咽。痛苦的时候就一边写日记一边掉眼泪。有什么用呢? 未婚先孕并不是原主的错,而是刘海燕那起子小人作的祟。自己为什么不能坦坦荡荡、挺胸做人呢? 之所以编个不存在的“对象”出来,是需要有这么个人设。 这年头大伙儿对男女朋友没结婚就怀孕都不怎么理解,尤其是老一辈,恨不得像旧社会时候那样来个沉塘。更何况她这种情况。说难听点,连小包子的爹是谁都说不清。 万一哪天她的事情被传得峡湾镇皆知(毕竟刘海燕手里捏着那些照片的底片,鬼知道她会不会神经病发作非要跟自己死磕),一些碎嘴的长舌妇故意到小包子跟前瞎嚼舌根,说什么“狗崽子都知道爹是谁,你咋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啊”之类的难听话。 有了“对象”这个人设,尽管“他”抛弃了自己娘俩,但好歹有这么个人存在,至少不再是“父不详”了。 退一步讲,万一以后有人要给她牵线做媒,她姑也觉得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太辛苦、希望她再嫁,而她又不感兴趣,也能拿这个万能“男友”当个挡箭牌。就说前一段恋情带给她的伤害太重,暂时不打算展开下一段感情。 宾果!她简直太聪明了! 这么一箭多雕的解决方法都想得到。 是以,从表哥那打听到迟校长的为人后,徐随珠就决定选择性地吐露一些实情,毕竟来学校任教,还是透点底比较好。 校长愿意录用她最好,介意她那就另谋出路。 横竖她有一技在手,还有系统辅佐,倒也不怕养不活小包子。 可如果这会儿瞒得死紧死紧的,镇中也录用她了,等档案调过来,迟校长照样会知道她最后一个学期的操行品德有多糟糕。 即便以他的人品,不见得会怨她给学校蒙羞但多少也会对她这个人失望吧。 与其那样,倒不如一开始透点底。 迟校长听完她低声地倾诉,震惊了。 天啊!这么优秀的学生,竟然被人如此欺负!天理何在! 别问他为啥不怀疑就立即信了,实在是徐随珠给人的印象太好了。 而且门门科目优秀、年年特等奖学金,这些荣誉可不是上下嘴巴皮一碰就能得来的。 说假的更不可能,等档案到了,一翻就能查证。 “校长,我不会拿我的清白欺骗您。您如果不信,等接收了档案,上头有我每学期的成绩和评价。我回来之前,纺大领导曾找我谈过话,说这件事细究起来错不在我,只是闹大了,总要有人承担错误。我对象家条件好,父母都是当官的(纯粹瞎扯,哪想瞎猫撞上死耗子),这事一出就托关系将他分配去了京都,我一个人,家里情况想必您也知道…… 总之,学校不方便再为我推荐,就业单位得我自己找,但也明说了不会克扣我的毕业证。我思前想后,决定冒着乡亲们不理解的眼神回来。海城那样大的城市,都不能给我应有的公平,我为什么要留在那里继续奉献自己的青春和事业呢?” “说得好!”迟校长有感而发,腾地站起,险些撞到办公桌角,不好意思地笑笑,继而宣布,“徐随珠同志,你被我们学校录用了。” 徐随珠:“……” 说好的面试呢?她只是开了个头介绍了一下自己而已啊。试讲 其实迟校长是想到了自己。 他并非余浦县本地人,老家在宁城市。宁城大学五七届的毕业生,读的又是机械,在当时老吃香了。可毕业分配的时候,为了抢那最好的名额,班上一个看着老实巴交的男生,竟然诬陷他生活奢侈、小资做派。最后别说好工作没了,人都差点被抓去农场劳
改。 后来那十年,因为这个“污点”,遭受了许多非人的折磨。兄弟姐妹个个避他如蛇蝎、纷纷和他划清界限。要不是妻子和岳家不离不弃护着他,恐怕早已不在这世上了。 所以哪怕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改革开放后,他们这批老一辈知识分子苦尽甘来、重新被委以重任,他也没打算再回宁城,甘愿留在妻子的家乡——小小的峡湾镇发光发热。 徐随珠的话,犹如心湖投入的一颗石子儿,激起他无限的愤慨。以至于一个冲动,英语课还没试讲,就把人留下了。 徐随珠笑着说:“谢谢校长的信任。不过既然是应聘英语老师,我想还是上一堂试讲课比较好。我这教案都准备了,您还不让我上讲台啊?” 迟校长见有台阶下,对她更加满意,连笑着说:“好好,我这就带你去班级。试讲在高三年级,我们学校英语老师实在太缺了,留下来的一个高师毕业,还有一个甚至只有中专师范,教高三实在有些吃力。可有什么办法呢,分配下来的师大毕业生,不是嫌咱们镇穷,就是不满意待遇,待不了多久,就想方设法调走了。在的期间也不好好上课,成天钻营下家。搞得年年高考,数英语最差,这都成我们学校的老大难问题了。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接任高三年级的英语课。” 徐随珠点点头:“放心吧校长,我会用心教,只要我有能力,就绝不遗余力。” 说话间,高三年级到了。 面临高考的高三年级最受学校重视,因此校园后方一整栋古朴的二层楼都是他们的。 楼下是三个教室,楼上是学生宿舍。有些学生家离得远,平时就住在学校里,周末再回家。 徐随珠让校长任意安排一个班级试讲。 可三个班级的班主任都希望自己班抽到试讲课,万一待遇谈不拢,高材生不愿意留下,免费给自己学生上堂英语课也好啊。 这不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抓阄。抓了个二班。 二班师生兴奋地像中了大奖似的,准备好英语课本,坐姿笔挺地静待老师来上课。 徐随珠捧着讲义走进教室,看到一张张渴望知识的青春期的脸,微微一笑,站上讲台,开始自我介绍。 她不像其他老师,基本都用中文上课,偶尔夹杂几个英语单词,她开口就是一串标准流利的英式英语,说完后,将几个比较难的句子写成板书。又是一手标准的英文字体,看得学生们崇拜不已。 她一遍英语、一遍中文地解释这些句子的含义和用法,然后让学生试着用这些句型做自我介绍。 对徐随珠来说,说英语就和她喝白开水差不多,上辈子读的专业、拓展的辅修的都是外语,毕业后从事的也都是和外语相关的工作,几乎不需要思考,信手拈来。 何况眼下的高中英语,教材内容简单得跟后世的小学英语没多大区别,不用教案她都能轻松掌控,不过既然费心思做了教案,她也没即兴发挥,认真遵照着教案上了一堂生动有趣而又富含知识点的英语课。 其实就是把后世的小学英语教学照搬照抄了一部分过来:游戏互动、情景对话……搁后世是那样普遍的教学模式,放到眼下却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 徐随珠心里不是没有感慨。 “铛铛铛——” 下课的钟声敲响的时候,英语好的学生还沉浸在徐随珠优美的发音中,个别几个学渣虽然听不懂但看着徐随珠清丽的容貌倒也安静地一直坐到了下课。就连挨着后墙排排坐听课的校长、各科老师也都意犹未尽。 “哗哗哗——” 数秒后,师生齐鼓掌。 “徐老师徐老师,你会来给我们上课的吧?” “不能叫徐老师,要叫MissXu或是Susieteacher!” “对对对,老师说了,生活中也尽量用英语对话。这样能提高我们的听说能力。” 下了课,学生们依然不舍得放徐随珠走。 好不容易来个这么好又这么美的老师,真想一天八节课都上英语。 徐随珠听他们热烈地讨论,笑眯眯地说:“慢慢来,等以后组建个英语沙龙,大家伙聚在一起,用英语聊天。对听说能力的提升很有帮助。你们感兴趣的,也可以给自己取个英文名,这样自我介绍或是沙龙聊天的时候比较方便。” 学生们跃跃欲试:“真的啊?我们也可以取英文名?听着好酷啊!可怎么取啊?书上的英文名一共就那么几个,而且有些好难听啊,嘻嘻嘻……” 徐随珠想起来,这会儿学校的图书馆怕是摆设居多,找不出几本英文书籍,于是提议道:“不如这样,下节课我带本英语词典过来,课后借你们取英文名。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取完全英式的名字,像赵小美叫Meimei、田露叫LUlu也挺好的。” “哇!真的哎!小美、露露你们那名字带点英式口英好好听哦!” “谢谢MissXu!” “谢谢Susieteacher!” “……” 学生们热情高涨,把徐随珠围在中间,如果不是下一节课的上课钟声敲响,还能继续聊下去。 太能侃了! 不是说青春期的学生都很闷骚吗? 徐随珠抱着教案挥别这群可爱又聒噪的学生,抹了把汗。 迟校长笑吟吟地等在教室外头:“不错不错,小徐啊,你的试讲成绩是有史以来最好的。那就这么定了,你看要不现在就去把报到手续办了?下周一来上课。早一天上课,早一天为毕业班的高考冲刺做准备嘛。徐随珠同志,我看好你哦!” 徐随珠抽抽嘴,校长真是一天都不想耽搁啊。如果明天不是周日,学生不放假,是不是明天就要来上班了?走马上任徐老师 不过早点上班也好。她兜里就只剩十几块钱了,总不能租房子的钱还得问她姑借吧。 所以,当校长拉她去办公室谈薪资的时候,她很爽快地表示不会让学校为难,其他新来的老师怎么个起步工资,给她也一样就好。但提了一个要求: “我的课能不能尽量安排在上午前三节、或是下午后两节。您知道我的情况,孩子刚满月,实在不放心他,中午时间宽裕点,我也能多陪陪他。”徐随珠看着校长,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学校有学校的规章制度,如果难办的话……” “不难办、不难办。”不等她说完,迟校长大手一挥,爽快地接道,“不就是没课的时候提前走、晚点来嘛,这个没问题。那啥,就这一点要求?没别的了?” 譬如住房啊、饭贴啊、带出毕业班后的奖金啊等等,有倒是说啊,其他分配来的本科毕业生不都围绕着这几项吗?他早就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了。 试讲课听到一半他也在那琢磨,这么优秀的老师,不留下来以后等着后悔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条件,他都准备答应。结果这丫头只说了一点排课上的提议,这算哪门子条件啊? 迟校长心里说不出的憋屈,仿佛做了许久的作战准备,结果敌人没来。 徐随珠哪里知道迟校长的心思,她看了眼校长办公室里的座钟,有些坐不住了。 “校长,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周一我会准时来报到的。” 她还要去马大婶家看房子,然后回去给小包子喂奶。 出来俩钟头了,不晓得小包子饿没饿、哭没哭。 打从她穿来,这还是头一次和小包子分开,好想他啊,好想马上回去抱抱他。 当事人都没要求了,校长还能说啥? 起身和徐随珠握了握手:“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高三学生的英语拜托徐老师你了。”还一再表示,有难处尽管提,不论是学校还是他个人,能帮一定帮。 徐随珠点点头,客气地道了谢,却也没放在心上。 出了校门,直奔她嫂子家。 吴美丽答应带她去看房子,今天上午特地请了半天假。 “嫂子,我来了,劳您久等了。” 徐随珠按着她姑说的,寻到哥嫂家,隔着矮不隆冬的街头院墙,看到她嫂子在屋檐下缝补衣裳,笑着扬声招呼。 吴美丽抬头,迎上一墙之隔的绚丽笑容,还有那一身在阳光下白到发光的细腻肌肤,有刹那走神。 这真是先前那寡言少语的表妹? 想不到生个娃变化这么大,不仅人更漂亮、笑容也变多了。一般产妇,不是横向发展、就是蓬头垢面,看来,大学生就是不一样。由此更加坚定了培养儿子、闺女上大学的心思。 回过神,吴美丽连忙起身,手上的活一放,出来迎接。 “随随来了啊,面试顺利不?” “顺利呢,后天就能上班。”徐随珠笑着说。 “真的啊?那太好了!”吴美丽真心替小姑子高兴,“当老师还是不错的,一年俩假,还不扣工资。教的好还有奖金,比一般单位靠谱多了……” 徐随珠笑着点点头。 吴美丽让她把自行车推到堂屋,搁院子里可不放心,招人眼了翻墙进来偷走了可要肉痛死。 锁了门,领着徐随珠往马大婶家走,边走边问了几句学校面试的情况。 得知徐随珠给高三年级上了一堂课,挺受老师和学生的欢迎,吴美丽不由感慨: “那后面几届的孩子有福气了。等你带出几届,镇中的生源会越来越好。你不晓得,咱们峡湾镇因为靠海,太穷了,硬性指标分配下来的本科毕业生,没一个肯待半年以上的。跟走马灯似的,来一个、走了,再来一个,待不了几天又走了。听说每年的高考,数英语最差,总分可不就被拉低了,考上本科的寥寥无几。”看得她干着急,毕竟以后自家俩孩子也是在这里上学的,谁不盼着镇上的高中出息啊。 徐随珠笑着接道:“放心吧嫂子,咱们这儿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别人不知,她一个来自三十年后的人还能不知道吗? 国内市场一放开,东南沿海经济的发展势头,快得想停都停不下来。 渔村怎么了?等旅游业发展起来,早年贫穷落后的海边城镇,绝对会一跃成为美丽迷人的吸金地。 气候宜人的峡湾镇,待龙湾群岛陆续开发、海豚湾、狮子湾等多处景点闻名全国以后,多少人想来峡湾镇上置产还愁找不到门路呢,毕竟土地有限。只要是赶在大开发之前置产的,后期无一不是百万、千万的身家。坐拥黄金百万两,说的就是沿海开发区有地、有房的渔民。 想到这儿,徐随珠提点了吴美丽几句:“嫂子,我听一个同学的父亲说,咱们沿海这一带,过不了几年要大开发。像咱们这种渔村,会成为国家首批重点投资对象。你们手头宽裕的话,多留点儿地在手上,肯定不会吃亏。” 吴美丽听得心里一动,压低声音问徐随珠:“你同学父亲干啥的?消息靠谱吗?” “靠谱。但毕竟还只是内部决策,你心里有数就好,别往外说。我之所以决定回老家发展,一部分原因也是这个。” 吴美丽了然地直点头。 她说嘛,即便城里工作再难找,毕竟是大学生,真心想找还怕找不到?敢情还有这层原因。自认为找出了表妹之所以好好的海城大城市不留、甘愿回老家渔村待着的真相,吴美丽略微的心动立马升级成亢奋,挽着徐随珠难掩兴奋地问:“随随,你有什么打算?嫂子跟着你干!” 徐随珠抽了一下嘴角:“嫂子,我现在手头才十几块钱,有想法没钱不顶用啊。而且这还只是上头的决策,真正要落实起码得等三四年,够咱们做充分的准备了。” “倒也是。”听她这一说,吴美丽冷静不少。还要三四年呢,有什么盘算也不急在这一时。前面就是马大婶家,姑嫂俩不再围着这个尚有些缥缈的话题打转。满意 成人高的半镂空院墙将三间白墙黑瓦屋圈在中央。 屋前浇着水泥,干干净净的,用来晾晒衣裳、夏季晚上乘个凉;屋后是自留地,种着几样应季的蔬菜瓜果。 院墙上爬满了扁豆藤、秋茄子,还有几株喇叭花。 “马大婶绝对是咱们镇最讲究的人。”吴美丽掩着笑嘀咕了一句,随后扯开嗓门朝屋里喊,“婶子,在家不?我是美丽啊。” “在咧在咧!进来吧,门没锁。”马大婶应声开门出来,往门口放了两双自己编的藤底布面拖鞋,朝她俩招手。 吴美丽拿胳膊肘撞撞徐随珠,抿着嘴笑:“我没说错吧?” “你又在编排我什么了?不就让你换双拖鞋嘛,话真多!”马大婶看到她的小动作,不免笑骂了一句。 “我哪敢编排婶子呀!我这是夸您爱干净。” “少来!我还能不知道你!”马大婶笑着白她一眼,转而招呼起徐随珠,“几年没见,随随是越来越标致了!” “婶子您认识我呀?”徐随珠跟在马大婶身后进屋,好奇地问。 “你爹是铁军吧?那就没错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你都大学毕业了,你爹走了有六年了吧……” 提起这个话题难免感伤。 马大婶抹抹眼角,随后端起桌上准备的瓜子、花生、酸枣糕招待徐随珠,“来,婶子家没什么好吃的,这瓜子、花生还是过年时留下的。酸枣糕是我那不孝儿买来的,味道还可以,快尝尝。” 吴美丽抓了把瓜子,边嗑边说:“婶子,你就知足吧!权柱哥要是个不孝儿,那我看咱们镇没一户人家有孝顺儿子了。平时给你买吃的穿的,现在还要接你去城里享福,这样的不孝儿,给我一打我都要。” 马大婶被逗得哈哈大笑。 继而说起这房子。 “丫头,原本我是不打算出租的,我这人爱干净,你嫂子了解我脾气,见不得家里脏兮兮、乱糟糟。也怕人不珍惜,把我精心维护的房子弄坏了。不过听你嫂子说,你要留在镇中上班,没个住处是麻烦。你爹早年帮过我们家,如今你有难处,我不知情就算了,知情了不帮,百年后到地下,怕没脸见你爹。所以你放宽心住下,平时用多少电、花多少水,你自己缴了,房租不用你出。” “那怎么行!”徐随珠觉得这样太占马大婶便宜,“婶子肯将这么好的房子租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至于房租,该多少就多少。” 马大婶坚持不要:“我说了我不是租房,你要是给我房租,我就不给你住了。省的别人知道后,缠着我说三道四。” 吴美丽扯了徐随珠一把:“你不晓得,镇上一些个房子太挤、十几口人住一屋的,得知婶子要搬去县城,一早就来问了,要不是婶子坚持说不租,门槛怕是都要被踏断。” 徐随珠也不是那等矫情的,听是这么回事,立马应道:“行,那我就厚着脸皮白住婶子这儿了。” 马大婶笑了:“论厚脸皮,还得数你这嫂子。” “哎哟婶子!我厚着脸皮跑来问你,还不是为了我这妹子。你俩倒好,见面跟亲人似的,就数我是外人。” “哈哈哈——” 说笑了一通,马大婶领着徐随珠参观屋子: “东间睡房,南窗开了四扇玻璃,亮堂得很,冬天暖和、夏天凉快……你权柱叔前年浇水泥,顺便给我在后半间砌了间浴室,搓澡老方便了……冬被要是不够的话,你只管把被絮柜里的拿出来用。这几口箱子放了我的衣服,盖块花布上头可以摆摆镜子、梳子;衣橱我收拾空了给你用……” 接着来到西屋:“西屋一直没住人,就堆些杂物、家什,你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也尽可放到这里来。杂物架我打了三面墙,接着天花板,能放不少东西。” “灶间小了点,独眼灶,不过你权柱叔给我弄了口煤气灶,大锅焖饭、煤气灶炒菜,方便得很。我也不带走,把它留给你用,你要记得经常擦洗,尤其炒完菜,一定要把油珠擦干净。煤气快用完了你要随时留意,县里每隔一阵子会有车过来拉煤气罐,错过就得等下个月……” 马大婶领着徐随珠走了一圈,徐随珠对这屋子满意极了。 不说房间的木地板、灶房的煤气灶、刷着绿油漆的洁净墙面,单是那贴着白瓷砖、接了自来水的浴室,就让人满意得不得了。在现今这年代,有这样条件的房子着实算不错了。 得知马大婶的儿子明天就来接她,徐随珠决定下周一就搬进来。马大婶把家里钥匙给了徐随珠一份,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一上午忙完两件要紧事,且都是圆满的结果,徐随珠一路带着笑骑回渔村。 “姑!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工作的事顺利吧?” “顺利顺利!再顺利没有了,校长让我周一就去上班。”徐随珠搂着她姑笑眉弯弯,“兜兜呢,该饿坏了吧?” “你走后没一会儿,小家伙就睡着了,还没醒呢。”徐秀媛守在房门口缝补拉破口子的渔网,小包子醒了一哼唧就听得见。 “这一觉睡这么长?”徐随珠惊奇道,算算时间,“得有四五个钟头了吧?不愧是麻麻的贴心暖男,知道麻麻外出,不给姑婆捣蛋!” 说着,进屋看小包子。 没想到小包子已经醒了,含着手指头两眼滴溜溜地转呢。 徐随珠看得稀罕极了,抱起他亲了一口:“真是个乖宝贝,醒了也不哭闹。麻麻这就喂你。” 喂奶的时候看出小家伙饿坏了,大口大口地吞咽,没一会儿工夫就把她积攒一上午的口粮吃空了。 喂饱小包子,徐随珠也饿了,和她姑两个简单煮了碗海鲜粉,舀上一勺螺酱,边吃边说面试和租房的情况。 得知两桩事都顺利落实,徐秀媛松了一口气,高兴地表示晚上一定要整几个好菜庆祝庆祝。肯定拯救了银河系 “你等孩子睡了也眯会儿,我去渔场看看。”徐秀媛收起缝补好的渔网说,“今天有船出海,不知有什么处理品没有。完了去小湾村换几斤鲫鱼、青虾回来。晚上搓一顿,多的你带去镇上下饭。” “不用这么麻烦的姑,学校有食堂,中午晚上都开的,随便打个菜吃吃就行。”徐随珠说。 “食堂的菜能有什么油水?”徐秀媛不赞同,“你还在喂奶呢,不吃好点怎么行!听姑的,要省也等孩子戒了奶再省。” 收拾了饭桌,徐秀媛捞起门边的一个大竹篓去了渔场。 徐随珠想想月子期间没少花她姑的钱,干脆等发了工资,再给她姑贴点饭钱,一家人太较真反而伤感情。 想通了不再纠结。 咿啊呀啊逗了会儿可爱的小包子,直到他打起哈欠、炯炯有神的两颗水晶葡萄开始显得无神,晓得他是困了,立马抱他回房,换了干净尿布,放床上没几分钟,小包子就酣甜地会周公去了。 徐随珠笑着低头亲亲儿子的额,和衣躺在他边上,没事做就打开抽奖系统,浏览各种稀奇古怪的星际产品。 没积分可抽,听听介绍、过过眼瘾也好。 过完眼瘾,徐随珠翻到包裹界面。 九个格子如今已占用七个,海蓝星最受欢迎自动鱼竿和森木星草本滋养液是最近抽到的。 来自海蓝星的鱼竿收起来还没筷子长,重量仅75克,无论收藏还是携带都十分方便;鱼竿看着坚硬,但柔韧性超级好;鱼线长度可从十英寸至一千英尺。既适合钓浅滩的小杂鱼,也适合钓深海的大鱼。 最最神奇的是——该款鱼竿不用鱼饵就能让鱼儿上钩,妥妥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上钩率高达八成,最重承载量可达公斤。换句话说,只要不是超级肥胖的人,掉海里了她用这鱼竿就能把人救上来。 这比后世顶级款的海钓鱼竿都强大得多,更别说这个年代的普通鱼竿。两相一比,后者只有被碾压的份。 要不是小包子还小,徐随珠真想拿上鱼竿去海边试试,随便钓啥都行,十次里八次的上钩率呢,半天下来可不得了! 不过念及小包子实在太小,抱着他去海边溜达,别说她姑坚决不会同意,她也舍不得嫩嫩的小包子去吹海风。只能等他长大点再去体验一番何谓神钓了。 和这款功能上天的鱼竿一比,森木星产的草本滋养液似乎显得普通多了——就是一款纯天然的润肤膏。 当然,和镇上合作社里卖的蛤蜊油、雪花膏放在一块儿比较,它也不是那么平凡。每天坚持用,不仅能滋润肌肤,还能美白祛斑。 徐随珠自从服用基础营养液以后,生过孩子的羸弱身体由内而外地得到滋润、越来越健康。最明显的就是皮肤了,好得发光,不仅白,还嫩,如剥壳的蛋白、出水的芙蓉,Q弹Q弹的,暂时用不上这玩意儿。 见她姑冬天时拿来抹脸的雪花膏见底了,匀了小半瓶过去。不敢装太满,怕她姑瞧出端倪。等后续用完了,再送她一瓶新的珍珠雪花膏,反正马上要结工资了,顶多挨她姑骂句败家。 有时候徐随珠也会想,自己怎么会这么好运呢——顺手喂喂流浪猫就捡到个这么逆天的好东西。莫非上辈子,哦,现在该说上上辈子了,拯救了银河系? 不过看到副本刷出的全是小包子适合的东东,又不由叹气:拯救银河系的八成是小包子,她其实是倒霉催地被老天爷踢来照顾他的。要不然留在原来的世界躺着享福多好,干啥要遭遇一次空难、完了穿到这啥啥都处于初级阶段的八十年代? 徐随珠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偏头打量小包子酣甜的睡颜,忍不住嘀咕:准是上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被罚来当你妈…… 当天晚上,饭桌菜色丰富,尽管没有昂贵的大海鲜,都是常见的小渔货,但徐秀媛厨艺好,照样吃得很尽兴。 既然周一就要上班,为了开工第一天早点到学校给领导留个好印象,徐随珠跟她姑商量,周日就搬镇上去。 “别的倒是没什么,兜兜找谁带你嫂子说好了吗?”徐秀媛不放心,“要不我跟你去住几天,等人找好了再回来。否则你上班了,兜兜没人带咋办?” 徐随珠听她姑也跟着喊“兜兜”,不禁想笑。 她给小包子取名兜兜的时候,她姑那一脸纠结的神色,说不明白这名儿到底啥意思,衣兜多兜点吃的吗?还不如叫强强,寓意身体强壮,一听就是壮壮的兄弟。 强强……小强……那还不如叫屎蛋呢。 徐随珠坚持不肯要强强这个小名,说兜兜这名挺有趣,寓意也不错。她姑也就被她绕过去了。 左右乡下人不在乎小名,甚至觉得小名越贱越好养。倒是日后上户口,徐随珠寻思着得翻字典想个正经点的大名出来,免得小包子长大了抗议。 “姑你放心吧,嫂子帮我问过了,镇上后排十巷的寡婆婆答应帮忙照看,她白天都在家,随时去都行。” 徐秀媛这才放心,跟着徐随珠收拾行李。 “这天还不怎么冷,睡觉盖条毯子就行。换洗衣服带两套,兜兜的东西别漏了。厚衣裳啥的不急用,可以下趟再带。” 徐随珠也是这么想的,点点头说:“不用的暂时先放姑你们这,回头等我把老屋收拾干净再来搬。” “搬去干嘛?姑这儿住着不好吗?以前你回来也是住姑家的,怎么现在生分了?” 啊?原主以前不住家里住她姑家的? 徐随珠有些傻眼,回过神连忙应付她姑:“哪会呢姑!这不以前就我一个人,回来待不了几天,现在有了兜兜,而且我不准备走了,哪能长时间麻烦姑。反正我们两家离得这么近,有事我肯定来找姑帮忙,那舍得跟姑生分。” “那就好。”徐秀媛想想是这个理,自己家屋子不大,要不然儿子、媳妇婚后不会买到镇上去。还能当储物空间? “你想搬回老屋去我不拦你。”徐秀媛想了想说,“但这事儿不着急,慢慢打算。反正你在镇上上班,兜兜还这么小,放假了回来你一个人在家带我和你姑父也不放心,暂时还是来姑这住吧。” “行,只要姑不嫌弃我。”徐随珠寻思着老屋那三间房久不住人,想必颓败得不行,到时先去看看再说。 “你这孩子,说什么浑话!姑嫌弃你哥也不会嫌弃你。” “嘿嘿嘿……” 姑侄俩一边收拾行李一边互相打趣。 别看要带的就那么几样,收拾出来居然有两个大包袱、一个大竹篓。 两个包袱一个装了被子枕头以及徐随珠的换洗衣裳,一个是小包子的东西,光尿布就占了半袋。 竹篓里塞了五斤大米、三斤小麦粉、两筒挂面、一包红糖以及她姑自家养的鸭蛋并一些吃食和油盐酱醋等调味品。 徐随珠提了提竹篓,妈呀好重!不由随口嘀咕:要是这东西也能装进系统包裹该多好。 没想到下一秒,她眼睛一花,搁面前的大竹篓突然消失不见了。 徐随珠吓了一跳,回过神立马调出系统面板看包裹界面。 嘿!还真的是! 竹篓子正静静地躺在九宫格倒数第二个格子里。 敢情外界的东西真能存进系统包裹。 这岂不就像小说里描绘的随身空间?虽不是那种有灵泉、有沃土、能种植的仙家宝贝,但收纳这个功能在她看来也相当了不起了。 至少时间静止啊,放进去啥样、拿出来啥样。往后天冷天热了做点热乎的或是冰镇的吃食,放在里头,什么时候想吃了什么时候拿出来,跟新鲜做的一模一样,生活不要太美好! 不愧是星际文明的产物,不错不错真不错! 可惜空格子能用的只剩这两个了,看来,接下来要多赞积分囤格子!不能再胡乱抽奖瞎霍霍了。徐随珠振臂握爪。 考虑到收拾行李的时候,她姑在场。因此徐随珠没让大竹篓一直待在包裹里,进去出来兴奋地试了几次后,就搁回了原地。 …… 周日中午吃过饭,徐随珠抱着小包子,在姑姑、姑父的陪同下,出发前往镇上。 林国栋问渔场借了辆板车,上头铺了张旧毡子,让徐随珠抱着娃坐车上,行李啥的也放上面,夫妻俩一个推、一个扶地往镇上走。 徐随珠本想下来和她姑换的,让她姑抱小包子坐车上,她来扶。她姑不让,说这点路换啥换呀,又不费什么劲,坐着僵腿僵脚的,还不如走着痛快。 渔村到镇上三公里不到,对走惯了的村民来说,这点距离确实称不上多远。 要知道,早几年镇上没通公交车之前,去十公里开外的县城都是走着去的。 徐随珠说不动她姑,只得作罢。 她姑说的也没错,坐板车上,久了腿僵脚麻,所以过了那段凹凸不平的泥坑路以后,她抱着小包子也下来走了。 “姑,这路这么不平整,怎么村里不组织大家伙修一修?铺点石子煤渣也好啊。这么不平,下雨了岂不是到处都是泥水坑。” “谁不想修啊,这不前年就说要修,可这路不单是我们村里人走,大湾村、小湾村的人都能走。让他们一块儿修又不肯出钱出工。” 徐随珠疑惑道:“为什么不肯?路平坦了不是对大家伙都好吗?” “他们离镇上近,另外有小道能去县里。觉得花钱出劳力修这破路不值得。可只让咱们村的人掏钱,大伙儿又觉得亏。毕竟修好以后,那两个村的人不可能不走,那不便宜他们了嘛。这不,一搁搁到现在都还没修。” 徐随珠扯扯嘴。典型的三个和尚没水喝呀。 不过峡湾镇迟早会开发,这路村里不修,县里、省里将来也会出钱给他们修。无非就是这几年坑坑洼洼难走点。 一路上说这个聊那个的,不知不觉就到了镇上。 徐秀媛提议先去儿子家:“车轱辘脏兮兮的,先推你哥那去,行李不重,拎着去你住的地方就行。” 徐随珠没意见。林国栋就更没意见了。 三人直接去了林建兵家。 吴美丽回娘家了,林建兵一个人在家做木活。见爹妈、表妹来了,抹了把汗上前帮忙。 “随随,听你嫂子说,马大婶家有专门洗澡的小间,我闲着无聊给你打了个浴桶,你瞧瞧够大不?” 徐随珠一看,齐腰高的大浴桶是打给她的呀,高兴坏了:“谢谢哥。我正愁没大点的盆洗澡呢。” 马大嫂留下的澡盆有点开裂了,说是每次洗澡都会漏很多水,只能拿到井边洗衣服用。不过说实话,澡盆这东西,她真不想用别人用剩下的。本来还想抽空去县城买一个的,没想到表哥做了一个。 徐随珠知道给钱表哥一定不会收,倒不如大大方方收下这份礼物。将来总有机会报答她姑一家的恩情的。 “谢谢哥!你和嫂子替我考虑得太周到了!” 林建兵嘿嘿笑着,黝黑的脸庞被太阳晒得有些泛红。 徐随珠一行人拎着大包小包到马大婶家时,马大婶已经被他儿子接走了。 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晾衣服的三脚竹架收在屋檐下,墙角钻出来的杂草好似也拔过了,看着清清爽爽,让人心情不由得愉快。 徐随珠拿着钥匙去开屋门。 徐秀媛抱着兜兜屋前屋后绕了一圈,不停夸道:“这屋子真不错!看来马家嫂子真的很爱干净,瞅瞅,洗衣板都刷得一尘不染,直接在上头和面我看都可以……” 林建兵挠挠头:“马大婶爱干净是镇上出了名的。就是太爱干净了一点,谁家有事上门,都是隔着院墙喊的,不敢进她家门,怕鞋底脏挨马大婶骂。” “收拾得这么干净,当然怕人鞋底脏了。”徐秀媛低头看了眼被他们踩过的水泥地,“一会儿走之前,帮你妹把地扫干净了,别刚搬进来就弄得脏兮兮的,回头当心不借你妹住。” 林建兵能说啥?拿起屋檐角落的竹笤帚,任命地唰唰扫起前院。安顿 徐随珠开了门,进屋把窗户开了,通通风,然后招呼她姑几个:“姑、姑父你们都进来呀,别站着!哥你咋扫起地了?不是挺干净的吗?” “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林建兵边扫边说。 “不用管他。”徐秀媛进来说道,“你先抱着兜兜去喂奶,我把行李理了,给你把晚饭烧上,我们就回去了。你姑父的假不好请,回去还得去渔场。” “那姑你别忙了,坐会儿喝口水,趁日头没下山早些回去。行李放着我晚点慢慢理。” “喝啥水呀,又不是客人。”徐秀媛嗔睨了侄女一眼,拉过她走到房里,塞了五十块钱给她,“姑知道你有工作了,这不还没发工资呢吗,这钱你先拿着用。想吃啥自个上街买,星期天就抱着兜兜上姑家吃饭,别见外。” 徐随珠想着自己兜里那十几块钱,要想在镇上生活,确实拮据,也就没和她姑推来推去:“姑,那我就不客气了。等我手头宽裕了,你和我姑父等着享我的福。” 徐秀媛笑着拍了一下她的手:“先顾好你自己和兜兜再说吧。” 徐秀媛俩口子趁日头没下山,稍微歇了歇就回渔村去了。 林建兵把大浴桶扛进浴室后,也回自己家干活了。走之前,嘱咐徐随珠: “妹你今天刚搬来,要收拾的行头比较多,还要看着兜兜,别做晚饭了,一会儿来我家吃。你嫂子出门前说,等她回来要带你去后排十巷的,别忘了啊。” “行。” 徐随珠当然没忘。明天起要上班了,小包子确实得安排好。 “那哥你把这条鱼拿去,姑暴腌过,晚上清蒸或炖雪里蕻吃。” “家里有菜呢,你嫂子早上出门前买好了。这鱼你留着明天吃,腌过不会坏的。”林建兵不肯拿,生怕徐随珠硬塞,一溜小跑出了院子,隔着院墙冲她挥挥手回家去了。 徐随珠看着好笑又感动。 “儿砸,你姑婆一家都是好人,咱们以后有能力了,要多多孝顺他们知道吗?” “啊!” 小包子饿了,挥舞着肉乎乎的小胳膊,嗯嗯啊啊地往徐随珠怀里钻。 徐随珠宠溺地点点他的额,抱他回房喂奶。 小包子吃饱之后满足地呼呼大睡,徐随珠先把他放在床上,把营养舱从系统包裹取出来、设置成小床模式,贴着床沿放在床前脚榻上。 不止马大婶家的床是三面带护板的架子床,她姑和哥嫂家的也都是这种。因此小床只能放脚榻。 好在兜兜还小,营养舱变身的小床暂时先设了一米的长度,靠床头放好后,床尾留出几十公分空档,不影响徐随珠上下床。 把熟睡的小包子转移到了营养舱里,徐随珠直起腰抹了把汗。 都九月中下旬了,白天还这么热。 幸好营养舱功能逆天,不仅能滋养人体,还会根据人体体温自动调节最适宜睡眠的温度。否则小包子怕是要睡出一身汗。 等以后攒够了积分,奢侈一把来个自定义抽奖,再抽个营养舱,自己也来体验一把星际文明的高科技。 …… 趁小包子睡着的空档,徐随珠手脚麻利地把行李归置好。 衣服能挂的挂、不能挂的叠整齐放衣橱边柜。 床褥换成了自己的,马大婶留下的这床,搬出去晒晒,去了潮气后收进被絮柜。 米面菜以及调味品放到厨房。 今天不做饭,她懒得生火烧大灶,用煤气灶煮了一壶水,灌到暖水瓶,这是喝的。完了再煮一壶,兑着凉水凑合着擦了个澡,神清气爽,随便拿了本书,靠在床头随意翻看。 看着看着居然睡着了,醒来日头西下、天近黄昏。 徐随珠一骨碌爬起,洗了把脸,见小包子还在睡,换上防护服调的连衣裙,拿包被裹着小包子去了哥嫂家。 吴美丽从娘家带回了半只生鸡,正好家里还剩不少开春时跟着弟媳妇去她娘家那边的山上采了晒干的香菇、蘑菇,和鸡肉炖了一锅,算是给徐随珠接风。 刚吃过饭,小包子也睡醒了,徐随珠喂了奶,抱他一起去了吴美丽说的寡婆婆家。 “她夫家姓林,娘家外地的,好像姓周,闺名叫梨花来着,我听到和她交好的邻舍喊她梨花嫂。一般提起都是寡婆婆地喊。她男人当年打仗死了,大儿子十几岁的时候被洪水冲走,小儿子娶了隔壁镇的独生女,不算入赘胜过入赘,一年到头住在丈母娘家,别说每个月厂里发的工资,就连生的孩子都没见他带回来几次。得有十几年了吧,得亏老太太还有几块钱的五保户津贴能领,偶尔问厂里领点草帽打打,要不然啊,这日子咋过下去……” 路上,吴美丽嘀嘀咕咕地和徐随珠说了寡婆婆家的情况。 原来寡居不代表膝下无子,而是儿子嫌弃她,娶了媳妇干脆跑丈母娘家住去了,丢下亲娘一个人,不闻不问。 “见过不孝顺的儿媳妇,没见过这么不孝的儿子。想他爹当年参军打仗,常年不回家,都是他娘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他长大的,如今有了媳妇忘了娘,搁我是他老子娘,削不死他!” 吴美丽因为自己也有儿子,不由多想: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将来有一天丢下自己老俩口,跑去丈母娘家献殷勤,就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想想,还是闺女好啊,闺女贴心!我们家东边那户,生了仨闺女,早年多少人看他笑话、嘲笑他没福气?生了仨,一个带把的都没有。现在三个闺女都嫁了人,逢年过节往娘家送这送那,看得多少人羡慕啊。” 徐随珠笑着说:“嫂子你哪用羡慕,你不有翠翠吗?而且壮壮还小,你和哥平时多教导他,别什么都依他,长大了也会是个孝顺的。我看壮壮懂事得很,听得进大人讲的道理。” 吴美丽立马笑得见眉不见眼。谁都喜欢听别人夸自个儿女,嘴上说着谦虚话,还让徐随珠得空多教教姐弟俩。哺乳期的上班族伤不起 “到了,这个点她应该吃好饭了。”吴美丽话音刚落,就见寡婆婆一瘸一瘸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是不是美丽来了?” “可不就是我!婶子,前头跟您说的事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周梨花和煦地笑着,请她们进去说话。 到了屋里,周梨花拉亮白炽灯,笑眯眯地请她们坐,她去冲糖水。 “冲什么糖水啊,都隔壁邻舍,而且我们吃饱了饭过来的,肚子撑得很。”吴美丽拦住了她,拉她一块儿坐下后,介绍道,“这就是建兵表妹,刚从海城回来,明天起在咱们镇中上班,家里孩子没人带,这不托我寻人帮忙照看。我看您基本在家,替她看看孩子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我一把老骨头了能去哪里?平常都在家待着,打打草帽挣几分钱。你要信得过我,只管把孩子抱我这儿来。这么乖的娃,我看着就喜欢。” 周梨花说着,笑呵呵地逗起白白嫩嫩的小包子。 徐随珠看她逗小包子的神情柔和喜悦不似作假,心里暗松了口气。来之前不是没担心找的人未必真心喜欢孩子。 这事儿安排妥了她心头大石也落了地。 于是说道:“婆婆,那我明天早上七点左右把兜兜送过来。因明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具体几点下班这会儿说不准,到时我会带奶粉过来的,要是赶不及回来喂,到点了您给孩子喂点奶粉。一般情况,我早上七点送过来,十点光景下班来接,下午一点送过来,四点来接,每个月我付您三十块您看成吗?” 周梨花起先以为帮忙看看孩子,顶多给个五块、十块,没成想有这么多,高兴地迭声保证:“成!成!你放宽心,我一定好好照看孩子。” 徐随珠松了口气,笑着道:“那行,我明天早上把孩子送过来。明天开始要辛苦你了,晚上早点休息。” 从周梨花家出来,吴美丽忍不住说:“随随,你是不是给太多了?只是帮你照看一下孩子,给个十块钱足够了,你咋给她三十?” 徐随珠解释道:“嫂子,别看只是照看孩子,其实时间可不短。你想啊,你和哥在乡办厂上班,每天工作八九个钟头,一个月工资六七十有的吧?婆婆上午帮我带仨小时,下午仨小时,加起来足有六个钟头呢。每天雇她六个钟头看孩子,一个月下来给三十,这么一算是不是不贵?” 吴美丽噎了噎,心说不贵个屁! “坐家里带带孩子能跟上班比吗?上班那是实打实的,在家里,娃睡着了还能干不少活呢。”要不然她弟媳妇哪里带得了四个娃。 徐随珠笑笑,没再多说。 她要的看护是用心的,而不是醒了也随便往床上一丢,然后自顾自地打草帽、做家务。现在娃还小,确实还只是吃吃睡睡,可孩子大起来很快的,马上就会翻身、会爬、会走,不用心看护怎么行! 当然了,倘若周婆婆拿了这么多钱依然不用心照看孩子,那回头她另外托人帮忙也容易些。三十块一个月呢,相信会有不少家庭主妇乐意带孩子的。 吴美丽回家还在嘀咕这个事,甚至跟丈夫抱怨:“……你说你那表妹是不是太败家了?找人看个孩子,她居然给三十。像她这样的再来一个,跟我在厂里上班差不多了。你说我要不干脆在家带娃算了,还不用把翠翠、壮壮寄放在弟媳妇那,这几年送去的米粮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少。” 林建兵忙着刨木花,闻言,头也不抬地说:“那也得有人跟随随一样愿意把娃寄放在你这啊。” 吴美丽一想,也是。除了败家表妹,谁舍得花三十块钱雇人看娃啊?如果就败家表妹的一个娃,一个月下来就这三十块,比厂子里上班还少一半多收入。这么一想还是算了。 …… 第二天,石英钟拧的发条叮铃铃地唱响。 徐随珠睡眼惺忪掐灭闹铃,伸了个懒腰没敢赖床。第一天上班,可不能迟到了。 小包子四点光景醒来喝了一次奶,这会儿睡得正香。 徐随珠起身时,顺手给他掖了掖包被。 其实有营养舱在,不盖小被子都没事,可徐随珠习惯睡觉盖点东西,哪怕是大夏天,也喜欢在肚子上盖点被角,总觉得不盖点东西不安全。反正营养舱自带控温效果,想怎么来怎么来。 有了它,睡眠质量好了不少。要不然睡着了梦里都会惦记小包子会不会踢被、半梦半醒间还得爬起来看看。 洗漱完毕,对着镜子瞅瞅自个的脸,满意地点点头:嗯!脸色红润有光泽、肌肤白皙有弹性,头发丝都比以前黑亮滑顺不少。不愧是星际出品的营养液,新陈代谢排毒素的效果杠杠滴!这还只是基础版的,要是加强版,不得美成仙人啊。 以手为梳顺了顺一撸到底的秀发,嗯,可以考虑留长发了,这么好的发质,齐肩短发埋没了。 衣服仍旧是防护服调的。没办法,哺乳期的上班族伤不起!不过这次选的是比较时髦的泡泡袖小圆领白衬衫,下面搭了条比较新的红裙子。 裙子是原主拿到奖学金犒赏自己的,不过图便宜买的百货商店的处理品,裙角的拷边带点小瑕疵,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 徐随珠穿戴整齐,准备好上课用的教案,看了眼时间,六点半。镇中学生六点四十分开始早自习,没轮到值周的教职工,要求七点半之前到校。 徐随珠赶紧把包裹里的奶粉拿出来。 森木星幼崽营养奶粉一罐g,她可没打算整罐都拿去梨花婆婆那。不说星际出品的奶粉营养齐全、且不存在三聚氰胺等乱七八糟的成分,单这么大一罐,市面上买买都老贵了。低调才是王道! 徐随珠往奶瓶舀了一顿的量,拧上奶瓶盖。晌午要是赶不及回来喂,让梨花婆婆用温水兑了喂给小包子喝。 还要准备尿布。逆天的pp棉可不敢在别人家用。忘了下马威 七点光景,徐随珠一手提着一袋开水洗干净大太阳晒干的尿布片、一手抱着刚刚喂了一顿的小包子来到周梨花家。 周梨花坐在门口边打草帽边等着,看到娘俩来了,立马起身接过孩子。 “你只管放心上班去,孩子有我呢,不会让他有事的。”见徐随珠瞅着小包子依依不舍的样子,周梨花笑着保证。 “那婆婆我走了!袋子里的是尿布,脏了给他换,换下来放着我中午回来洗。如果饿了而我还没回来,麻烦你兑点温开水,冲到奶瓶的这条线,摇匀了喂给他喝……” 拉拉杂杂叮嘱了一大堆,眼瞅着七点一刻了,徐随珠在小包子额头上亲了一口,扭头往学校赶。 校门口摆了不少早餐摊,有芝麻烧饼、海蛎饼、海米豆腐脑、海蛎腊肉捏饭团…… 看着油桶改造烧饼炉里烘烤着的芝麻烧饼,不由想起单位老同事怀念的家乡土烧饼,说那叫一个香啊!表皮焦黄酥脆、内里层层厚实,撒着的芝麻快要满出来……听得她当时就想尝一个。可惜后世的烧饼,大都薄薄的,跑遍整座城都找不到同款烧饼。没想到来到这里,还有这等福利。 徐随珠开心地买了一副烧饼油条,刚出锅的油条酥酥脆脆,夹在同样酥脆喷香的烧饼里,咬一口,满满的幸福感。明天拿个搪瓷杯来舀碗海米豆腐脑,相信也很戳味蕾。 等她边走边啃进校门,正好七点半。 和准备关门的门卫大爷匆匆打了个招呼,直奔高三年级组的教师办公室。 “这就是校长说的徐老师吧?大学生的精神面貌就是好!”年级组长周六那天有事请假没来,今天是初次见面,笑眯眯地瞅着徐随珠一脸欣慰。 学校好不容易来个大学毕业生,而且还是教英语的,恨不得拿人当宝贝供起来,但是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 “徐老师,你的情况校长和我说了,这不,给你排的课基本都在上午一二节、下午第二节。以前高三的英语老师稀缺,英语课开得零零落落,一周4节都保证不了。你接手以后,希望能保证每个毕业班一周4节英语课的进度。希望在你的带领下,这届高三学生能考出好成绩。中途遇到任何问题或困难,只管来找我……” “谢谢徐老师!”徐随珠由衷感谢,“我一定尽我所能将英语知识教给他们。” “好好好,马上就要上课了,你快去准备。对了,饭盒去放好了吧?” 饭盒?什么饭盒? 一旁高三二班的班主任见徐随珠一脸懵逼的表情,笑着说:“徐老师第一天上班,是不是忘记带饭盒了?没事没事,食堂有不少毕业学生没带走的饭盒,我去找一个干净的,我的米就放在食堂,顺便给你蒸上。” 徐随珠这才反应过来,这年头吃食堂得自备大米,食堂只供应蔬菜,不供应主食。 好不羞愧:“谢谢余老师!我跟你一块儿去吧,顺便认认食堂的位置。明天我也把米拿食堂来,到时还你。” “徐老师客气了,不过几把米的事,不用放在心上。”余老师笑笑说。 随后领着徐随珠跑了趟食堂,帮她把饭盒蒸上。 徐随珠探头往黑逡逡的食堂瞄了眼,黑不溜秋的泥地,几张油腻腻的方桌散开摆着,连条凳子都没有。 听余老师说,学生吃饭都是站着吃的,一来没那么多凳子供他们坐,二来站着吃速度快,桌上放菜、手捧饭盒,吃完一拨换下一拨。老师们则大都抱回办公室吃,聚一起还能换个菜什么的。 徐随珠抽了抽嘴,果然不能拿三十年后的标准来要求八十年代末的中学食堂。 回到办公室,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响了,徐随珠抄起讲义,前往高三一班。 高三一班的学生自从周六那天听二班学生说了徐随珠的种种牛逼以后,得知今儿第一节就是英语课,还没上课就在位子上坐好了,好奇地等待新英语老师的到来。 个别几个比较熊的,趴在最后一排,商量着要不要给新来的老师来个下马威啥的。 倒不是他们有多敌视新老师,而是以前每次来的新老师,教不了几堂课就走。待最长的也就半年多一点。当时以为那些老师是真心喜欢他们,愿意留下来教他们一直到高中毕业,结果一有调去县城的机会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让人白高兴一场。 就在几个熊瓜娃子商量着要不要和徐随珠对着干时,徐随珠踩着轻松的步履,笑盈盈地迈了进来。 还没来得及惊讶新来的老师如此漂亮,便听到一段标准的英式英语开场白,听得同学们既兴奋又羡慕。 徐随珠先是英语、再是华语地介绍完自己,笑着问同学们:“你们想不想和我一样,有一口流利的英文?那么,请放下你们手里的书本,跟着我的思路走哦!” 咦?放下书本?跟着她的思路走? 这新来的老师有点意思! 底下的学生一个个竖起耳朵,一边看徐随珠写板书一边听她讲课,不知不觉,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好了,今天的课讲到这里,接下来还有十分钟,我们回到课本。课本知识也很重要,毕竟考点都在这里。但要活学活用,而不是枯燥的背背背、默默默……” 学生们都笑了,觉得新老师的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 “老师,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不用背诵也不用默写了?”胆大的学生开始皮了。 徐随珠秀眉一挑:“当然……不行!但背诵和默写都有个前提,那就是了解。ok,我先请几位同学分角色朗读,有没有主动想读的?看来没有,那我就抽学号了,希望下次能看到你们主动举手要求朗读。强调一下,我说的分角色朗读,是要读出该角色的语气哦。不是小和尚念经,要像给电影、电视剧配音一样,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她朝同学们眨眨眼,而后抽了三个学号。今天上的这篇课文就两个角色,分别交给两个同学念,另一位同学读旁白。 徐随珠听了一遍,摇头表示不满意。 “太平淡了。得像我这样读。”她用夸张的语气和神态,演绎了一段,像极了电影人物的对话。听得同学们津津有味。 “只不过是换了语气,就让人听着舒服多了是不是?来,换你们了!不要害羞,大胆点!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像什么样!乖!读得老师满意了,下节课我请你们吃聪明豆。” “老师,聪明豆是什么?”前排一个矮个子小男生好奇地问。 徐随珠卖了个关子:“想知道?那就好好表现。时间不多了,抓紧来一遍。想象你们自己就是剧中人物……对!就这样,继续……念旁白的,别光顾着听啊,轮到你念了。” “哈哈哈哈……”教室里欢笑一片。